“陳沉,我來了。”解璘跑得太急,喘著粗氣蹲下到陳沉腳邊。
陳沉的眼淚一瞬間就上來了,接連幾天的失眠讓他的眼睛又紅又腫,血絲幾乎布滿了整個眼球,讓他連稍微睜大點眼瞼都費力。
可是現在,他拚命地睜大眼睛,隻想好好看看解璘。
“寶貝兒。”解璘心疼得嗓子都啞了,不需要再問原因,當他看到陳沉那一雙浸透疲憊的眼睛時,就已經猜到了大概。
在他還沒有取得陳沉原諒時,他曾見過陳沉是以怎樣瘋狂的方式打敗黑夜的。
心上長出疼痛,含著歉意,又夾帶著安慰:“我回來了,你摸摸我,我回來了。”眼淚在眼眶裏轉,解璘小心地握起陳沉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
“你的手好冰,我給你暖暖。”
久違的嗓音,觸碰,體溫,都在陳沉的淚花中次第出現。晶瑩的淚光,啞聲的哭泣,仿佛一場大旱過後的雨水,萬物複蘇。
“解璘,我等了你好久。”一開口才發現,聲音也已經啞了。
解璘更加心疼難耐,一遍又遍為陳沉擦去淚水:“對不起,我來晚了。”
陳沉阻止了解璘的自責,放心地向前倒去,靠在了解璘身上,他真的快到極限了:“是我記錯時間了嗎?你提前回來了?”
“想給你一個驚喜。”也算是誤打誤撞,能趕得及給你擦眼淚。
陳沉側過頭,抬手一寸寸地撫摸著解璘的臉,胡渣紮得他手疼,眼底還有青色,他也沒睡好嗎?飯也應該沒有好好吃吧……
“有胃口嗎,先去吃早餐,然後回去補覺?”陳沉趁著低頭的間隙用力揉了把臉,好讓自己看上去有精神些。此時的他隻有一個信念:絕不能出問題,不能再陷進死胡同裏,不能拖解璘的後腿。
果真是偽裝了半輩子的老手,陳沉的掩飾成功瞞過了解璘。
解璘還以為是陳沉餓了,拉著他的手慢慢站了起來:“就去我們常去的那家吧。”
陳沉想讓解璘多少吃點,但他自己卻沒有胃口。
解璘特地給他點的甜粥,他隻動了一勺,咀嚼了兩下,而且就是確切的數字的兩下,就當著解璘的麵,扯了餐巾紙吐掉了。然後就規規矩矩地坐著,繼續麵無表情,雙目失神。他是真累的。
解璘看得焦心,他感覺眼前的陳沉,就像是秋天裏的蟬,有氣無力,奄奄一息。
還吃什麼飯?
將筷子一撇,解璘迅速繞過桌沿矮下身,右手攬住陳沉的肩膀,左手握住陳沉的手指,表情柔到比雲朵還輕:“吃不下咱就不吃了,回家睡覺。”
陳沉如同木偶,機械地點了下頭:“好。”
接著解璘就放開左手,將它移到了陳沉的腰間。微一用力,同時右手去托陳沉的大腿,利落又簡單地把人扣懷裏抱了起來。
“喔謔!這麼高!”旁邊恰好過去個保潔阿姨,沒忍住叫出了聲。
解璘這會兒擠不出笑容,現在陳沉狀況不明,他更沒那個心情客套:“噓,請安靜。”
阿姨嚇得捂了嘴,低頭拿上拖把趕緊跑。心裏還在犯嘀咕:“我的天,這男的是黑社會?抱著的那個人,迷昏了?算了算了,少聽少看,跟我無關,阿彌陀佛。”
陳沉被解璘像嬰孩一樣地抱在胸前,他徹底把自己交給了解璘,身體,意誌,甚至是——生命。
解璘就這樣抱著陳沉,目不斜視地走出人群。懷裏的就是他的全世界,不管發生什麼都不會放手。
穩穩地抱著陳沉,從停車場到家。就這一會兒的路程,陳沉已經趴在解璘的胸口,小聲的打起了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