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葉，你對陳沉的惡意，是因為我？”問的人仍有猶疑含混；被問的人則默不作聲，這是還在寄希望於逃避嗎？
可，這一次，事關陳沉的生死啊，怎麼能敷衍著不去追究？
解璘不會不管，他也良心不安。
所以，隻有快刀斬亂麻，當機立斷：“你對我，究竟抱有怎樣的感情？”
不再遮掩，不再粉飾，赤裸裸地，就要一個結果。
“哥，我愛你。”沉默許久的卓葉揚起臉來，展露著卓朗顏再熟悉不過的笑容，他坦然到讓人心驚，“以前就說過無數次。這一次，你總該聽懂了吧。”
“你從什麼時候開始對我——”猜測與事實，確實有本質的區別。
一瞬間，背德的羞恥感，讓卓朗顏血流加快，毛細血管舒張，臉紅了，聲噤了。
卓葉卻沒有停下，他開始進攻，緊盯著哥哥的眼睛，身體裏有一種原始的野性在升騰：“從我第一次說愛你的時候。”
第一次說愛他？……
那是什麼時候？……
對了！
卓朗顏想起來了，那就是小葉來家裏第二年的事！
竟然會那麼早！
所以小葉對陳沉的惡意，真的都是為了他！甚至不惜用這樣衝動魯莽又不計後果的方法！
白天才知道那人是陳沉，晚上就敢給他下藥，然後一個人偷偷溜出去……
小葉，你究竟知不知道什麼叫害怕？你到底還要不要命了？
曝光一切，卓葉全豁出去了，他什麼都無所謂了。
最後一次，帶著赴死的虔誠，似乎下一秒就要拜倒在卓朗顏的腳下，卻又帶著瀆神的桀驁：“哥，我們做不成兄弟了。”
“不，小葉，我們沒必要走到這步。”卓朗顏還想著挽回，他嘶啞著喉嚨，伸手緊緊抓住卓葉。
他是哥哥，他應該原諒弟弟的錯誤，他也有責任引導弟弟走上一條正確的道路。
卓葉淺淺地笑了笑，他讀懂了哥哥臉上揪心又痛苦的表情。畢竟從小到大都一樣，不管他做錯了什麼事，哥哥總舍不得怪他。
隻是這一次，不一樣！
隻見卓葉輕輕地摸了摸卓朗顏的手背，再將手指繞到後者的掌心，珍惜而又鄭重地放開了卓朗顏。
他始終看著卓朗顏的眼睛，他知道自己的眼裏沒有悲傷，他早知道會有這一天：
“我不想再跟你做兄弟。不過隻要你說討厭我，我就立馬滾，滾得遠遠的，再也不會出現。”
卓朗顏聞言大慟：“你在威脅我？”
威脅？我怎麼會呢？
可是，也差不多了吧。
“我什麼都不要了，隻要這個，哥，你給嗎？”卓葉破罐破摔，他準備好了一切，堵死哥哥所有的退路，做自己的判官和死神。
大不了，就一個死。
一命還一命，他還得起。
頭疼，疼得快炸了！任何事情都能遊刃有餘的卓朗顏，這輩子就敗給過兩個人。一個是解璘，另一個就是眼前這個。
勸不動，那就試試緩兵之計，卓朗顏按著眉心，歎了口氣：“太突然了，你總得讓我考慮考慮。”
“多久。”
“三天吧。”
“不行，太久了。”遲則生變，卓葉不會上這個當，“三分鍾。”
“你——”從來聽話又乖順的弟弟突然變得咄咄逼人，卓朗顏很不適應，教訓的話也減了氣勢，“得寸進尺！”
卓葉卻像滿意極了哥哥的反應，一臉嚴肅地壞笑著：“哥，如果你拒絕我，我現在就去自首。再說我們本來就不是親兄弟。以後橋歸橋路歸路，咱們井水不犯河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