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這一句，果然，隻有最親近的人才知道捅哪裏最疼。
卓朗顏已經沒有別的選擇了：“小葉——”
“還有兩分十秒。”卓葉竟然還在計數著時間，一絲不苟得無情。
但好歹卓朗顏活了快三十年，長了卓葉十歲，一時落下風，片刻也能扳回來。
去他的倒計時，他從來不喜歡被動。
解璘他對付不了，小葉他還能沒轍？今天這粥非得給小葉灌下去。
卓朗顏站起身，再一次打開保溫盒，再一次盛粥：
“我習慣於深思熟慮，做任何決定都保持慎重。”
“但是小葉，我為你破例，我不想你離開，我們是親人，我是你的兄長，你做的任何事，都有我的責任。我不會不管你，更不會討厭你。”
“我向你道歉，這麼多年，我都沒有發現，是我的錯。後麵的事情，我們一起去征求原諒，妥善解決。”
“現在，喝粥。”
粥是熱的，粥碗捧在手心裏，暖得心疼：“哥，你說真的？你不會不管我！更不會討厭我！你會和我站在一起！”
卓葉仰望著哥哥，這一瞬間，他好像回到了八歲。
那一年，他第一次跟著媽媽來到卓家。進門第一眼，就看到了正在下樓的漂亮哥哥。哥哥穿著洋裝，戴著亮亮的金絲眼鏡，身上很香很香，還將他抱在了懷裏……
“你就是小葉啊，布娃娃真可愛。”
“我叫卓朗顏，今後就是你的哥哥了。”
“哥哥會保護你，照顧你，喜歡你。”
……
一個承諾就像一粒石子，許諾的人把它交給另一人保管。保管的人記得，這很簡單，畢竟忘了也沒負擔；但送出的那個人，記得卻很難。
卓葉聽懂了，哥哥這是在告訴自己，當年的承諾他都記得，他會忠實地履行，不管發生了什麼。
哥！全世界最好的哥哥！
果然，還是個孩子，稍微哄哄就好了。
卓朗顏靠近些，伸手輕揉著卓葉的短發，以決不更改的口吻道：
“以前我當你是小孩子，不懂感情，所以一直沒跟你說過。我確實喜歡解璘，很喜歡。但這麼多年，也慢慢地認清了現實。人總不能用一生去換一個可能性吧。何況這次親眼看著他為那人瘋狂的樣子，這次，我也徹底死心了。你哥不傻，有道德有底線。”
“哥，那我——可以喜歡你嗎？”
有一刹那，卓朗顏覺得幸運。
他這個弟弟，半夜不睡覺，殺人越貨的事都敢幹。此時卻隻敢扒拉著他的一片衣角，在轟轟烈烈的告白加告別要挾之後，又變回了他乖巧的弟弟。
卓朗顏不能放開這隻手，出於很多方麵的原因。這是他從解璘身上得來的經驗，一個人的靈魂就像拚圖，再堅強也隻會盡可能縮小裂縫。
所以，他不會拒絕這隻求援的手，更何況這還是他最重要的弟弟。
但是親情和愛情，終究不一樣，卓朗顏分得清楚，如他說的，他有底線：“小葉，你還太年輕。”
“用年齡來拒絕我，這並不公平。”
卓朗顏長籲一聲，就知道會這樣，卓家人，都這麼固執。
“小葉，以後哥會留在國內，我們一起住。哥會好好照顧你，重新教你。你願意嗎？”
“願意的，我願意！”隻要你在我身邊，我就有機會。
“來，把粥吃了，好好休養。等陳沉醒了，哥和你一起麵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