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沒有反應。
卓朗顏心痛到無以複加，此時沉默，跟承認有什麼區別？
最後一點強裝的笑容沒有了，卓朗顏放下粥，痛苦地說道：“小葉，為什麼不解釋呢？哪怕說一句‘我不是故意的’，或者‘我什麼都不知道’，哥都能相信你！哥會替你解決這件事！不管什麼，跟哥說句話好嗎？”
卓朗顏的呼喊，在卓葉冷漠的臉上刻出了紋路。那似乎才是卓葉真實的模樣，不是冷漠是冷血，不是天真是狠辣，不是溫良無害的花而是連根兒裏都帶毒的罌粟。
時間都變得優柔寡斷，卓朗顏像看電影慢鏡頭那樣，看到了卓葉機械地扭頭，上下嘴唇相碰，接著是比那晚的海水還冷十倍，帶著寒氣的：“我就是想殺了他。”
啪——！
十多年來第一次，卓朗顏動手打了卓葉！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我什麼時候教過你這樣解決問題？”驚極怒極，血氣直竄頭頂。竟然是他想的那樣，竟然是真的！
難怪他那天會睡得那麼沉，還有後來從小葉的衣服裏找到的安眠藥。
麵對哥哥的怒火，卓葉隻是麵無表情地揩去血跡，然後把血沫子咽了下去。哥哥喜潔，就算這個時候，他也沒有忘。最後才是把頭擺正過來，想不那麼淒慘，不那麼陰暗，哥哥這麼溫柔的人，可不能被他嚇到。
但卓葉並不知道，他精心重塑的笑容完全適得其反，因為那根本就不叫笑容，隻有陰森森的恐怖：“他運氣真好，我差點就成功了。”
啪——！
“卓葉！你聽聽你在胡說些什麼？你如果成功了，就是殺人犯！我卓朗顏的弟弟，成了殺人犯！”
卓葉繼續重複著剛才的動作。末了歪過頭，冷靜得不像在說自己的事：“哥，安眠藥是我給你下的，事情是我一個人做的，一切後果我自己承擔，你不用管我。”
啪——！
比前兩次更重更響亮的一耳光，又一次結結實實地落在了卓葉的臉上。
卓朗顏悲憤交加，他才知道，自己乖巧懂事的弟弟，原來這麼混賬：“長本事了！翅膀硬了！不要我管！卓葉，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可英雄，可威風？”
卓葉似乎喪失了痛覺，或者說他能從疼痛中得到快感。他抱著頭狂笑，咧開的嘴，牙縫裏全是血，宛若張揚肆虐的毒蛇吐信：“哥，你最好去提醒解大哥，不要讓陳沉跟我在一家醫院，我很可能會再——”
——啪！
沒等卓葉說完，卓朗顏難以自控地甩出了第四記耳光：“你給我住嘴！你怎麼變成這樣了？那是一條人命，不是一隻布娃娃，不喜歡就扔掉！”
一句“布娃娃”，點醒了卓葉的理智。
小時候的他和現在很不同，長得秀氣，還喜歡布娃娃。所有人都嘲笑他，說他沒男子氣概。隻有哥哥，隻有哥哥不同。
懊悔與怯懦上湧，卓葉隻能把自己縮成一團：“哥，我不想看你那麼痛苦。對不起，我看了你的日記。”
果然，書房的保險櫃，也被這小子撬開了。這竟然是一個未成年幹出來的事！他們卓家，還真是臥虎藏龍！
卓朗顏的手用力扣在膝頭，他知道自己現在的想法很荒唐，但除此之外，他想不到更合理的解釋。
猶豫再三，還是問出了口：“小葉，你對陳沉的惡意，是因為我？你對我，究竟抱有怎樣的感情？”
作者的話：
卓家兄弟，哥哥理性的神，弟弟瘋批的神。就說配不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