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樣非比尋常的夜晚裏,這兒都是準備給不知情的客人居住的,這些人在午夜狂歡之後迫不及待地尋求熱火的下榻安歇之所,等到第二天早晨,人們就會發現他們在床上已經變成了浮腫而焦黑的屍體了。周身看不到任何一點暴力留下的痕跡;可是那嘴唇上的鉛灰色,以及皮膚上隱約可見的幾個深色的斑點,可能引起人們的猜疑,而這卻是好客的主人諱莫如深的事情。中風,由於前一天晚上的縱欲過度引起的,基爾斯爵士的私人醫生是這麼解釋此人突然死亡的原因的。遺體被平靜地安葬了下去;盡管說有些看到葬禮儀式這麼匆促舉行的人會黯然搖頭歎息一陣子,但卻沒有一個人敢於發表什麼腹誹的意思。陸續發生的別的一些事件轉移了仆人們的注意力;人們的思想漸漸地都被這一天當中所掀起的政務困擾著;而接近這樣一支可怕的無敵艦隊,無謂地贏取了一個以任何人類本性當中英勇無畏的因素看來都是偽作的虛名,如此卻產生效力而減弱了,如果說不是抹除了的話,對那個死於太平頓.愛佛拉德圍牆之內的那個無名的陌生人的記憶。
一年一年就這麼過去了:“壞蛋基爾斯爵士”本人也早已經成為了他的直係親屬的談說對象了,也隻有他的這麼最後一個親屬,這是可以確定的了;盡管還有幾個老一些的居民有時候還跟人說起他的一個長兄,其人在很小的年紀就已經死去,從來就沒有繼承過這份產業。也有傳言說他留下了一個兒子在外地,當時這個傳言無人不知;可是不久也就沒有下文了;沒有可以證實這件事情的依據,產業無可爭執地被轉給了家族的一個旁係親屬,而這個秘密,要是說有什麼秘密的話,就被埋葬在了迪恩頓的教堂墓地之中,就在那個神秘的陌生人孤獨的墳墓裏。
隻有一次的情形下,也是已經過去了許多年以後,這件事情才又被重新提起。幾個工人被雇來挖掘一個古老的種植園,為的是在原址上種植一些現代的花木,在他們的挖掘工作進行當中,挖出來一件看起來是腐爛了的衣服遺存物。經由仔細的辨認,可以確定是像是一幅開衩的絲質長袖,上麵繡著花紋,最終確認這是一幅長筒襪子的某一部分的遺存物;沒想從中掉落下來幾片紙張,它們完全沒有因為年久潮濕而毀敗,這幾個不明所以的莊稼漢就把它們送到了莊園當時的主人手裏。
莊園主是否更加成功地辨識了紙張上的內容已經無所知曉了;可以肯定的是他從未提及其中的內容;沒有人會為了這件事情而操心,除了對那個老女人令人不快的記憶以外,她宣稱聽到她的祖父說過這樣的話,當那個“陌生的客人”被毒殺以後,盡管他身上其餘的衣物都在那裏,可他的一條燈籠褲,這據說是其可能存在的文件可能的保存之處,卻沒有被找到。太普頓.愛佛拉德當時的主人不禁笑了起來,當他聽到瓊斯夫人暗示說她有證據在手的時候,這份證據可以影響到他的名號的合法性,而有利於某個未知繼承人的未知後代;這個故事很少被人們提及,除了一兩個奇談怪論的好事者,他們聽說別人曾經看到過老基爾斯爵士的鬼魂,頭上戴著他的睡帽,從暗道之中鑽出來,鑽進旁邊的矮樹叢中,痛苦地扭絞著自己一雙模糊難辨的手,好像是在灌木叢中搜尋著藏在那裏的什麼東西而不得的樣子。當然了,陌生人死去的那個房間裏,自從那時以後就偶爾的會鬧鬼;可是最近鬼魂光顧的頻率明顯降低了——甚至連鮑瑟比夫人,那個守房人,都不得不承認,在她居留在莊園裏的這麼長的時間當中,她從來就沒有“遇到過比她自己更糟糕的東西”;盡管說,在老婦人慎重思考了一會兒之後又加了一句,“我必須說我覺得我有一次看到了鬼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