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華說完讓大家好好選學校後，幾乎所有人都在相互討論。
隻有陳裕，泰然自若地坐著，好像早就決定了的樣子。
許歆正要把手中的紙條傳過去，陳裕就偏頭看過來了，手裏也拿著一個小紙條。
陳裕決定要考警校，但在城市的選擇上有些糾結——他想和許歆去同一所城市。
於是陳裕寫了張紙條打算問問許歆。
誰知，許歆也遞過來一張。
兩人相視一笑，相互交換手裏的紙條。
許歆打開陳裕的紙條，上麵寫著：【歆歆，想考哪所大學？】
許歆寫下：【R大】
寫完又在下麵補充了行小字：
【裕哥的字真好看O(∩_∩)O】
許歆把紙條折成愛心形狀，隔著過道戳了戳陳裕的胳膊，待少年看過來，她低聲道：“伸手。”
陳裕毫不猶豫地把手伸給她，隻見掌心被她放進了一個小愛心。
少年心裏湧起暖流，抿嘴一笑，珍重地將愛心握緊。
過了一會兒，許歆桌上飛過來一個紙飛機。
是陳裕放的。
她打開紙條，心卻在看見紙條上那行字時差點停了一拍——
【京市的公安大學】
公安大學……
陳裕想當警察嗎？
“警察”二字在許歆心裏一出現，她的心髒仿佛被什麼東西劈開了，疼得嚇人。
而這兩個字似乎在一瞬間解答了許歆許久以來的疑惑——
夢境裏那個血淋淋的男人是誰。
好好的一個人為什麼會死得這樣慘。
是因為，他是警察嗎？
上一世，如果陳裕是警察……
如果她出車禍忘記的是當上了警察的陳裕，而陳裕在她出車禍後一直沒有出現。
那隻有兩點原因：
要麼她和陳裕最後沒有走到一起；要麼……陳裕不在了。
而從前夢境裏出現過的那些畫麵告訴許歆，她之所以忘記了陳裕，是因為——
陳裕，犧牲了。
陳裕給許歆傳去紙條後沒得到回應，他偏頭看去才發現女孩臉色不太好。
少年隱隱擔心，在下課鈴響起後立馬走過去蹲下查看情況，“歆歆，哪裏不舒服嗎？”
許歆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的手指涼得發抖。
她冷靜下來道：“我沒事，我們出去走走？”
兩人往教室外走，在樓與樓之間的連廊處停下，許歆開門見山地問：
“陳裕，你考公安大學，是想當警察嗎？”
陳裕點頭：“嗯。”
許歆微微蹙眉：“……為什麼？”
陳裕發現許歆對他要考警校的這個決定並不太滿意，他不太確定地提醒她：“你之前說過，我挺適合當警察的。”
許歆趕緊抓著他的手搖頭說：“我當時亂說的，現在收回那句話。除了我的原因，你還有其他的理由嗎？”
如果隻是因為這個，許歆一定要說服陳裕換學校。
陳裕反握住許歆的手，很認真地看向她。
“歆歆，我媽去世前，提到了我之前被拐賣的事情。”
“我爸媽到處報警找我那麼多年，到頭來死的死瘋的瘋。”
“這麼多年過去，我連拐賣我的是誰都不知道。”
“但我知道的是，像我這樣的人還有很多。”
“歆歆，我想考警校當警察，不僅是為你當初那一句話，更是為了小時候的我自己，為了失去小孩的父母，也為了以後少一些這樣的悲劇。”
少年的眼睛裏似有光芒，命運將不公彙集到他身上，他無法躲開，隻能奮力抵抗，這麼多年，始終沒有被不公的命運推倒，竟還想著為他人搏一條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