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歆感覺陳裕神情有些不自然，眨眼問道：“陳裕，你怎麼了？”
少年眼睫飛快扇動，臉上卻很鎮定。
“沒什麼，我也……有點熱。”
許歆明白地點點頭，“哦，對不起呀，我睡覺不老實，不知道怎麼就跑你這裏來了……”
陳裕說：“沒事。”
許歆沒了睡意，翻過身體趴在床上，腦袋靠近陳裕問：“我剛剛有沒有擠到你？”
陳裕說：“沒有。”
許歆放下心來，“那就好，那你睡著了嗎？睡得好嗎？”
陳裕說：“好。”
好？是什麼意思？
許歆覺得陳裕說話有點冷淡，難不成是剛才被她弄醒，有起床氣？
她趕緊降低聲音，“要不你再睡會兒？我不吵你。”
陳裕說：“不用。”
女孩兒還在嘴巴叭叭地說些什麼，陳裕心思卻飄出去了，一心隻想她快點說完。
她的聲音輕輕柔柔，時而有些俏皮。
他不想聽她講話，尤其是現在這樣的情況下。
許歆還在說“我們怎麼睡了這麼久”的時候，陳裕打斷了她：“歆歆，你餓了嗎？”
“咦……”許歆一頓，“餓了。”
陳裕從床上坐起來，背對著許歆下床，不自在地扯了扯衣服。
“我去做飯。”
說完，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房間。
許歆：“誒？”
許歆將陳裕的一係列舉動歸因為他有起床氣，並暗自在心裏備注道：
陳裕有起床氣，以後不能打擾他，要讓他睡到自然醒。
*
在許歆的強烈要求下，陳裕答應休息幾天，沒再去修車廠。
這幾天許歆除了晚上要回家睡覺，基本上每時每刻都和陳裕待在一起。
許歆擔心陳裕又一個人跑去車行，每天一大清早就起床去隔壁找他，犯困的時候就躺在他床上補覺。
陳裕則坐在書桌前看書，等差不多十一點，他就起身去廚房做飯，許歆如果提前醒過來，會去廚房幫忙。
不過陳裕一般都不讓她幫忙，隻是讓她吃水果。
許歆愛吃番茄，陳裕就起早去菜市場買了農民家自己種的番茄過來，等她來了就洗給她吃。
陳裕在備菜時，許歆就端著果盤站在一旁，時不時喂他兩口。
有時候他的唇瓣會不小心碰到她的手指。
一開始兩人都紅了耳尖，次數多了就習慣了。
中午吃過飯，陳裕洗完碗，兩人就窩在沙發上看電影，什麼片子都看，愛情的、恐怖的、文藝的、戰爭的……足足看了十幾部。
夏日的正午伴隨著蟬鳴聲顯得格外悠長，客廳裏立式風扇搖著頭呼呼地吹。
許歆抱著西瓜坐在蒲團上，陳裕從冰箱裏拿出早已凍好的冰塊，放進彩色的玻璃杯裏搗碎，可樂倒進透明碎冰裏，發出清脆愉快的聲響。
所謂生活，大抵就是現在這樣。
不知不覺，假期已經過了三分之二。
許歆總覺得陳裕沒有真正地放鬆下來，原本這個暑假她是計劃陪著他的，可到頭來反倒是他陪她多一點。
很多時候陳裕都會遷就她的意願和想法，以至於許歆很難知道他真正喜歡什麼，想做什麼。
於是她問他：“陳裕，你有什麼想做的事情嗎？”
聽見許歆問話，陳裕朝她看過來，“想做的事？”
許歆點點頭，“嗯，就是拋開所有的雜念和負擔，給你一天完整的時間，你最想做什麼？”
陳裕從沒有想過，他想做什麼。
一直以來，他為了存錢找各種零工，幾乎沒有空餘時間做其他事，後來認識了許歆，他每天最期待的事情就是見到她。
陳裕說：“跟你待在一起，做什麼都行。”
這話給許歆聽得一愣一愣，心裏甜滋滋的。
但她很快搖了搖頭，表情嚴肅且認真地說：“不行！你不要老想著遷就我呀，今天由你做主，你想做什麼，我就陪你做什麼。”
陳裕看著女孩認真的神情，心中隱隱動容。
他坐在一旁，很認真地思考起了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