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會總是來得很快,快到幾乎讓人抓不住。
李吟龍和元禮這對淪落人組合,很快發現大機會來了。
船隊開到徐州,便發現水路不通,似乎隻得走旱路。如果宇文化及有心,倒可以耗些時日,疏通水道。但他好像根本就沒這麼想。竟下令征調當地的牛、馬車輛,以便改行旱路。
船都不要了——上好的龍船、強征的民船,統統不要了。
宇文化及不要,李吟龍卻很想要。
靠花船賣藝發過家的他,很懂船的價值。
而所謂的征調牛、馬車,馬上演化成:在整個徐州,不分城村,大範圍、大規模的搶劫。
原本聚攏的軍隊,大部分散了——不僅搶車,還搶錢、搶糧、搶女人。
百姓欲哭無淚,將士野性大發。
而那些搶足了的士兵,人心浮動,不願歸隊,倒想逃軍。有錢、有女人了之後,誰還想繼續當兵賣命。尤其女人又不能跟著入軍。
攤子太亂、太大,宇文化及又是個庸才。
一旦放縱部下,就無力掌控局麵,似乎隻能全憑自覺。
李吟龍見狀,便讓元禮蠱惑舊部,撿船南返。
那種幾乎已經瘋狂的士兵,搶夠徐州百姓的東西,逃離軍隊後,肯定也不會繼續留在徐州,必須換個地方,過日子。
而江都也算是個熟地了。
人心所向,一拍即合。
船就沿河而棄。
隻等夜幕降臨,便偷偷行動。
李吟龍本想告知,蘇威和陳伯圖一起行事,發動更多的人,甚至趁亂搶奪蕭皇後。
但畢竟已經“身份”有別。
宇文化及不僅指使士兵搶掠,他自己也是“身體力行”。下令在徐州城裏的大街上,擺流水長宴狂歡。
讓沿街商戶民家,放置桌椅到街上,然後貢獻酒菜,免費讓官臣部屬,妃嬪宮娥享用。
李吟龍坐不得龍船,也入不得街宴。
可是蘇威、陳伯圖、蕭皇後統統有份。
李吟龍登上城中高處查看,發現蘇威和陳伯圖,與旁邊的人,一樣放肆吃喝,別無二致。於是覺得他倆的心,不會在自己這邊。畢竟地位“更尊貴”。願不願意逃,很成問題——再加上次就提到“家眷問題”。拖家帶口,老公要逃,還得征求老婆、孩子意見。絕對會出事。而且同僚友黨也是眾多,一牽一片。
大事密以成,李吟龍隻得漏過這兩位了。
而蕭皇後則有說有笑地,和宇文化及坐在首席。喂酒撒嬌,毫無“母儀天下”之態。
李吟龍很是傷心,又想起,蘇威所說:北上乃是蕭皇後的主意。宇文化及這個庸人,怎會有這般“雄才大誌”。八成是不假了。
蕭皇後圖謀極大,自然不願跟著“沒前途”的李吟龍逃跑。
李吟龍想想,還是不耽擱“正事”,四處奔波,準備去了。
而他能暗中“勾搭”的,也隻剩下那些沒資格入席,甚至沒級沒品的混混。
憑著大仙的“威名”,再上一塊堪稱神物的“禦賜金牌”,收攏了好大一批“不明真相”的下級份子。
李吟龍也是什麼人都要,連太監也不放過。
說到那塊“禦賜金牌”,倒是正宗貨,從陳公公身上摸來的。正麵有“如朕親臨”,四個大字。當初,陳公公就使著這玩意,把自己弄出了宮。
一試就靈,不過李吟龍根本不敢用這個,往大人物身上招呼。從前自己受的是先皇的寵,如今的宇文化及根本不鳥他。
這塊金牌,在知道情況的人看來,也就是隻有“楊廣的麵子”——“如楊廣親臨”。
楊廣已死,草草下葬,誰還真當回事。
不過騙騙認知程度不足的下層人員,還是夠了。
於是當真是一個瘋狂的夜晚,街上狂歡不止,河邊逃兵成群。
剛開始還正常。
一艘艘船順利開拔。
後來竟亂了。
逃兵被人發現後,仿效者極多。
而且逃之前,照樣想帶錢和女人,於是已搬城內庫房,嚴加看管的大內珍寶;在宴席外圍服侍奏樂的宮女;都成了舍命劫掠的對象。
雖然宇文化及一夥及時發現(不發現已不可能),並強殺阻止,但亂勢一開,全憑自覺。
受李吟龍召集的人,早已先一步登船、脫身。
至於後邊這些學樣的。沒個領頭,則亂開了。
從宇文化及手裏搶珍寶和女人,難度太大,隻能徒徒攪亂局勢而已。
這種時候,就愈發突顯出“組織性”的重要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