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淡淡地說,害怕什麼?怕歹徒和**?他們應該怕我才對。
我調侃起來,難道你真是奧特曼不成?還是遇到歹徒順水推舟施展你的美人計?或者你是練過武術?
她說,別說,我還真練過,要不你來試試,我正手癢呢。說著站起了身朝我逼近。
我下意識地朝後退。正在這時,一輛中巴車挾風而來,使我免於淪落成為沙袋的下場。
(五)
車上有零星幾個乘客,買完票之後,我們兩個坐到了車尾邊角的座位上。她把那個葫蘆狀的箱子放在麵前,用手安穩著它,似乎生怕在顛簸中它受到什麼傷害。
在微弱的亮光下,我第一次看清楚了她的麵孔,如果用一句話總結,我想我可以這樣說,把現今的各色美女紮成一堆,她在裏麵絕對算不上最美,但絕對是最特別的,這種特別可以這麼解釋,就像在一群唱《老鼠愛大米》的人裏,突然冒出個唱京劇的,而且這個人還唱得自得其樂,將其他人視若無睹,你能明白嗎?
我指著那個箱子說,這裏麵是什麼?
她說,你覺得是什麼?
我說,也許是大提琴。
她啞然失笑,大提琴?也虧你想得出來,是吉他。
我說,報歉,我對音樂不太在行,很多樂器還經常搞混。
她說,那說說看,你在行的事情是什麼?
我把“在行的事情”在我的這張地圖上GPS定位,由於該門麵過於狹小,在地圖上遍尋不著其方位,隻能從類似門麵找了找,我說,也許是文學吧。
她的眼睛放了放光,說,文學?你喜歡哪些作家?
我說了幾個,結果她都了如指掌。她再說幾個,我卻孤陋寡聞起來。我感覺我所知道的東西,她似乎早已爛熟於心,而她所知的,我又如初生嬰兒般,無知又茫然。但是當她比別人更有了信息上的優越性時,她並未因此產生任何自鳴得意的快感,她也許希望我能遠遠超出現在。
我的好奇心又起來,說,你到底是做什麼的?
她沉思片刻,說,你有沒有聽說過搖滾?
我說,就是那種特別嘈雜大叫大嚷的音樂?
她微笑著搖了搖頭,說,並不僅如此,甚至還很片麵。
我說,那你說說看,究竟什麼是搖滾?
她沒有立即作答,起身往前走了兩步,看了看四周零星的幾個乘客,他們這會也正逢沒有入眠,她說,大家這會介不介意我彈一小段吉他?會不會打擾大家?
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糙漢說起話來倒很溫和,說,彈吧,姑娘。旁邊其他人也示意了同意。
她說聲,謝謝。然後回到座位上把吉他從箱中拿了出來,這是一把黃顏色的吉他,古樸而又有幾分大氣,她擰了擰上麵的幾個弦鈕,之後就開始彈唱。我不懂音樂,我也隻能單純闡述我的感覺,琴聲如小溪流水,輕輕緩緩,在如此之中卻似乎又潛藏了千言萬語。她歌聲同時又和琴聲相互呼應,她唱道,你把很多年以來的話放到了未來,有些事暫時讓你體會了無奈,隻是他們澆了你一臉冷水,有一天他們自己也會幹涸,你要花很多時光去等待,也許你已背負了太多憂傷和哀愁,你會去微笑嗎,冷水也會洗去蒙蔽你視網膜上的灰塵……
曲終沒有人散,前麵的乘客沒有回頭,但我甚至覺得他們也受這溫暖的旋律的感召了。車窗外仍漆黑一片,車燈照著前方,前方時有車迎麵而來,但是也並不會出現洪水猛獸,其實這也是我的一廂情願,誰又說得準呢?
她把吉他放回箱裏,我問,這也是搖滾?
她點了點頭說,搖滾這種音樂並不是你所想的隻是噪音那種,有時間我再給你細講。
我說,你是搖滾歌手?
她笑了笑說,算是吧。
我說,哇,原來我居然認識了一個歌手。
她說,你不用這麼誇張,好像我是外星人一樣,都說男人來自火星,女人來自金星,其實都不對,我們都是地球人,不用大驚小怪的。
我說,嗯,其實我也一直這麼想,有人崇拜明星,我心裏就想,明星不也得吃喝拉撒,不也得**開房,女明星拉肚子的時候猴急的樣子也不會優雅到哪去,蹲廁時拉出便便的成分也不會和普通人有何差異吧。
她皺眉頭說,話倒是真話,不過你舉的例子未免惡心了點,便便的成分,也虧你想得出來,我糾正一下,成分應該還是有差異的,明星吃的東西也許跟你還是有差異的,具體生物流程我就不細加分析了,免得明早沒食欲吃飯了。
我說,對了,你的經紀人在哪裏?明星我覺得都不像你這樣一個人。
她說,鬧了半會兒你倒把我當明星了,我賺的錢甚至不會比你將來工作後的多。
我說,你怎麼知道我現在沒工作呢?
她笑著說,這個不用回答了吧,你這樣的愣頭青還想糊弄誰?
我從方才就覺得有哪個地方不對,但一時沒想起來,這會忽然納過悶,趕緊拾起來,以免一會兒再丟掉,我說,整了半天,我還沒問你叫什麼名字,你叫什麼名字?多大年齡?從實招來,不準隱瞞。
她說,雖然我對盤問式問題從來不主張回答,不過今天我就為你破回例,再說我的名字也不是什麼機密。我叫餘晚,二十五歲。把你的也如實報上來。
我說,陳一銳,二十一。
餘晚說,貨真價實的小弟弟,該承認了吧?
麵對如此事實清楚的現實,我隻得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