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望緊皺眉頭,想不出還有什麼事跟姚振有關的了。

“下鄉啊?這正式工的名額給我了,萬一你爸腦子拎不清的,花錢保了他,他不下鄉咋辦?”

姚望使勁的拍了拍自己的額頭,“怪我話沒講完,這正式工和下鄉的事,我等會上工抽空找爸說清楚,你就不要操心了,再怎麼樣,我也得為我們的小家著想的。”

伴著隔壁的爭論時,姚振捋清了事情的經過,不過就是個花錢買來的正式工名額罷了,姚振並不稀罕跟人爭奪。可是關係到自己下鄉的事,姚振一時沒了睡意。

姚振對下鄉並無太多的抵抗情緒,隻是一心想讀大學的他,擔心下了鄉,便跟大學的校門無緣。這些年幹著又髒又累的臨時工,也不過是為了讓姚父花錢把自己留在城裏,內心期許著早日恢複高考,可以重返校園時光。

兩天後,姚振夜班回家,打開門,看著欲言又止的姚父,止住了回屋的腳步。

“老二啊,今年下鄉的名額,我擺平不了了。”

“爸,我沒明白你話中的意思。”

姚振內心滿是不甘,低著頭咬緊牙關,不願麵對姚父說出的話語,從第一個月上臨時工,便將所賺的工錢一分不少的全部給了姚父,也是相信姚父會替自己周旋,沒想到,等來的卻是一句“擺平不了。”

“咱家啥情況你也知道的,如今你大嫂肚子裏還揣了一個,這幾年製衣廠效益也不好,實在沒有多餘的錢去買名額了。”姚父不敢看姚振的眼睛,低著頭摸著兜裏的旱煙,太過慌張,半天都沒掏出來。

“爸,從我去做臨時工開始,我就跟你說過,我想上大學!上大學!這些年,大哥結婚買自行車你們有錢,侄子出生擺滿月酒你們有錢,包括這正式工的名額,你們也肯花錢買?可,為什麼就不能再一次替我擺平這下鄉的事?何況,我拿回家的錢也足夠再買名額的啊?”

姚望聽到姚振翻起的舊賬,一把推開臥室的房門,梗著脖子,指著姚振,“姚振,你不就是怨恨我比你出生早嗎?你跟爸扯之前的事幹嘛呢?你要是能考上工廠的正式工,至於每天在家無所事事嗎?”

“大哥,我這叫無所事事?我每天幹12個小時的臨時工,一個月都舍不得休息一天,在你眼裏我就是無所事事的?何況,我拿回來的錢不比正式工少多少的啊!”

姚振滿是失望的盯著自己的大哥,不明白,兄弟二人怎麼走到了今天的局麵。

姚望正準備同姚振理論一番,隻見姚父重重的將腳邊的板凳踢開,“行了,都別吵了,怪我不中用,行了吧!”

“爸,你別生氣,這事我看就這麼辦了吧,如今芳芳肚裏還揣了一個,我們可是托關係問過了,這胎肚裏也是個男娃。”

“真的是男娃啊?那可得讓你媳婦好好補下身子,等下讓你媽去買個鴿子回來……”

姚父聽到這,連多看姚望一眼的眼神都沒有。

姚振望著麵前的這一幕,內心極度的不甘,不就是下鄉嗎,他不信自己混不出個人樣,遲早拿到工農兵大學的名額,靠自己的本事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