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昏黃的房間裏,有個少年喝著冰闊落,躺在躺椅上,還愜意的翹起了二郎腿。
隔著鐵窗,負責監視少年的人是治安署的超凡二組的安陽。
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四回自家人。
顧白已經徹底的成為了青城治安署的一份子了,而且他的威望甚至隱隱超過了簡東光,比肩詩紫苑。
“顧白啊,還需要點啥不?可樂還冰不?餓了沒,我讓食堂大媽給你準備個飯?咱食堂的手藝可是周圍幾座城市的一絕啊!”
顧白搖搖頭,“不麻煩了...哦,要不還是麻煩一下吧,拜托你給隔壁鐵籠裏麵的老簡也來瓶冰闊落吧,我看他應該是渴了。”
隔壁鐵籠裏麵的簡東光聞言,滿臉都是黑線,“去你媽的老簡,這是你該叫的?我和你爸都平輩!”
顧白眨眨眼,“那行吧...給隔壁大叔來瓶可樂。”
簡東光的手都氣的顫抖,“我不渴!”
現在他已經無奈了...怎麼他身為原來這群家夥的頂頭上司,現在咋還沾了顧白的光。
是不是哪有點問題。
雖然...解決掉了聶海平,簡直就是大快人心,但實際上,他倆的行為歸根結底是逾越了規矩,從形式上看,已經和恐怖分子也沒啥區別了。
硬要美化一下。
那就是恐怖分子的幫派火拚。
哪怕已經走了些後門,讓做這件事的代價降低了,但不符合規矩就是不符合規矩...
運氣好,關上一段時間,接受一波讓人抓狂的道德教育就好了。
要是運氣不好。
怕不是會直接發配到鎮淵前線,被當作炮灰去探查各種有關靈淵的情報...
真要被發配了,留條全屍都算是好的...更多的家夥們是屍骨無存啊。
靈淵危機四伏,要是用自已這邊精心培育的將士們去危險地帶調查情報,那簡直就是浪費。
但是...派犯法的那些狂徒們,這可一點都不浪費,這是物盡其用了。
要是立功了,還能將功補過一波,爭取到寬大處理...
總之,這是最壞的打算。
老簡思考的時候順手接過來了安陽遞過來的可樂,蹲坐在地上喝了起來。
不過,這個最壞的打算,針對於他的。
至於顧白...
他有信心讓顧白留下來,甚至是不用受到什麼處罰。
要說
原因的話...簡東光自顧自地笑了笑,照顧後輩還需要什麼理由嗎?
再者說了。
他從這個少年身上看到了他自已早就已經沒有了的風華意氣。
一想到這。
他就未免有些落寞。
我也老了啊...曾幾何時,我還能說出‘若能許我再少年,一兩黃金一兩風’這種話的人。
而現在...
這仇報了。
似乎...人生都沒有什麼奔頭了。
他想著想著咂咂嘴,感覺到了什麼地方有點不對勁,低頭一看。
藍瓶可樂!
“我靠,安陽,我好歹以前也是你的老大,你就給你之前的老大喝潔廁靈?!”
這一刻安陽終於說出了他老早就想說的那句話,“簡東光咱署裏都是藍瓶黨的,但你逼著我們喝紅瓶,我們早就忍不了了!!!”
簡東光頓時呲牙咧嘴起來,“你們給我等著,別讓我出去,要是等我出去了,你們有一個算一個我全都不放過。”
安陽瞧著簡東光,頓時一樂,“你這b怪搞笑的。”
“我生氣了,我生氣了啊!!!”簡東光無能怒吼。
整個監獄裏麵頓時充滿了快活的氣息。
然而在快活中。
有人走了過來。
詩紫苑。
安陽頓時立正,“組長!”
“出去吧。”詩紫苑說。
“是。”
向著顧白走去,隔著鐵窗,站在顧白麵前的詩紫苑,審視著躺在躺椅上格外愜意的少年,“挺自在啊。”
顧白嘿嘿一笑,“那可不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我現在好的一批啊。”
詩紫苑眯著眼睛,盯著顧白,“是嘛...我可是很不好啊,本來按部就班的,可以先調查,順著藍天這條線把有關係的家夥們一網打盡。”
“可惜有個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家夥,直接來了手打草驚蛇。”
“現在整個治安署已經忙的不知道現在幾點了。”
“你說,這個憑空給我們增加任務量的家夥是誰?”
顧白眨眨眼,頓時指向簡東光,“我舉報,都是老簡指使我的!”
少年聲淚泣下的嗚咽著,“我本是好騷年,奈何被老簡所鼓動,這其中各種無奈...六月飛雪都沒法掩蓋的。”
簡東光都他媽的愣了。
“好小子!有你這樣坑隊友的
嗎?!”
“我明白了,都是老簡做的對吧?”詩紫苑盯著顧白,盯著他都有點心虛了。
“啊,對對對,就是這樣的,不信你問他。”
詩紫苑扭頭看去。
老簡一臉無辜的辯解,“不是我啊!”
顧白在一旁附和,“犯錯的人都喜歡說自已沒犯錯。”
“我靠!你他媽當個人吧!”老簡頓時麻了,禮義廉恥這四個字你是一點都不沾邊啊。
詩紫苑無奈的看著顧白。
“私自動用重火力武器,憑借超凡力量殺害和蹂躪普通人,危害治安安全條例,而且還身為治安署編外人員無視規矩,知法犯法...”
“顧白,你身上隨便一個罪,都足以你被發配到鎮淵前線發光發熱了。”
顧白聞言一聽,好奇的問了句,“發光發熱,是不是就是那種明降暗升,等我去了那個鎮淵前線以後就可以建功立業了?!”
紫苑溫柔笑著,“是物理意義上的發光發熱。”
“媽耶!”顧白一驚,“要不我現在越獄?當我不存在?”
詩紫苑白了他一眼,“你在我麵前說這個?”
顧白有點尷尬的撓撓頭,“哈哈我這剛才不是開玩笑的嘛。”
少年忽然一個魚躍,進而起身,隔著鐵窗對詩紫苑說道,“審訊啥時候開始?”
“快了。”詩紫苑說。
“那就好...我已經想好我該怎麼說了...”
他自言自語的說,“一個月前,我已經過了十八歲的生日了。”
“所以我是一個成年人了。”
“我媽以前就教育我說,一人做事一人當,這才是男子漢。”
“所以...”
顧白笑著說,“潛入檔案室,脅迫治安署員工,還有要挾老簡替我吸引火力,以及偷走了你的斬魄...這些都是我做的。”
他說,“抱歉啊...讓你們替我操心了。”
詩紫苑絲毫不感覺到意外,就仿佛她早就已經想到了顧白會這樣說,她問道,“為什麼,要說這些?”
“那當然是因為...這是我要做的事情,我該一個人去承擔。”
“總不能連累你們是吧。”
詩紫苑聞言笑了笑,她伸出手,穿過鐵籠,拿走了顧白手上的可樂。
也不在意什麼被他喝過之類的細節。
直接喝了口。
像是在
表明什麼一樣。
她說,“顧白,你不是一個人。”
話音落下。
詩紫苑將可樂還給了顧白,她轉身揮揮手說,“你還有光明的未來,你的路沒有就此斷絕。”
顧白愣愣的注視著詩紫苑離去。
簡東光在一旁插話道,“你可能誤會了一件事。”
“要複仇的,從一開始就不止你一個人。”
“你安署的大家,都是!”
“就比如安陽,你看這家夥總是樂嗬嗬的,實際上他也是一個孤兒。”
“他的父母,是比我資曆更深的前輩。”
“隻是可惜的是...”
“十年前,他的父母死了,在他入職治安署的那一天。”
顧白沉默著看向前方。
視線透過鐵窗,望向外麵的無物處,“這個世界,總是這樣的殘忍嗎?”
“是啊,從來沒有變得美好過。”簡東光遺憾的說。
“這樣啊。”顧白靜靜的站在原地,沉默著,沉默著。
許久以後。
他忽然開口,“那要怎麼變得美好?”
簡東光愣了下,似乎就連他都沒有考慮過這樣的問題,他思考了許久給了顧白一個答案。
“當你變得足夠強大的時候吧...”
“至少...你要有力量去改變一些事情,不是嗎?”
顧白了然的頷首。
“決定了為之一愣,呆呆地看著手裏的空可樂罐子,“我靠!可惡的下頭女竟然給我喝完了!”
“安陽,安陽,救一下啊,我沒有可樂會死的!會死的啊!!!”
到最後,顧白絕望的發現,安陽沒有搭理他。
至於為什麼沒有搭理他。
那是因為...
青城治安署的會議室當中。
作為超凡一組組長的詩紫苑,正麵對著來自於治安署高層以及對策局高層的遠程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