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梁處長，你已經搬家了，那間房子不得交出來麼？當然，我和妻子不會去那小平房住的。
“可是，我嶽父說，隻要我能拿到那間小平房的房票，就有了房屋使用權。隻要有了使用權，他就可以為我換一間市中心的樓房。”
哦，明白了。原來人家要的不是房子，而是一張房票。有了房票，房產局長為女婿調換一處樓房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李順，你說的事情我明白了，你的心情我也理解了。可是，那間平房，我還沒交出去呢！為什麼沒交出去呢？因為我常常熬夜寫文字材料，需要有一個安靜的環境。
“所以，那間房子，也許我不交呢！謝謝你今天來串門，這水果，請拿回去吧！”
推讓了半天，梁軍武終於讓李順將那袋水果拎回去了。進了屋子，他還奇怪，自己沒交出房子，局裏怎麼就分配了？
再說，李順也不是個軍轉幹部，湯主任怎麼會首先想到把房子分配給他呢？難道說，這小子找了自己的嶽父，讓嶽父走了高尚局長的關係？
“軍武，看來，這房子不交，好象是不行了！”崔鳳一上床，就喃喃自語起來。
“我再爭取爭取……”梁軍武心裏很不服氣，心想，我明天一上班就去找高尚局長，聲明不交出這房子，高局長不至於逼近自己交房子吧？
自己今後熬夜寫材料的事兒還會常常發生的，留下這間小破房子不算是過份吧！
賴漢的胡言亂語，李順的深夜到訪，雖然讓梁軍武心裏不悅，但是，住在新房子裏，心情畢竟是喜悅的。
一夜，睡得十分踏實。早晨起來，梁軍武夫妻起來，就馬上感覺了新環境的新氣象。這兒，沒有了棚戶區院子裏嘈雜的喊聲，沒有了圍了水龍頭排隊接水的爭吵，沒有了十幾戶人家排隊上一個公廁的尷尬。更沒了點爐子生火做飯的煙熏火燎的嗆人的氣味兒。
推開窗戶，外麵的河岸上盡是晨練散步的人群。連女兒都放棄了睡懶覺的機會，一大早就出去與新結識的小朋友去中學操場踢毽子了。
有了煤氣灶，崔鳳做飯的效率提高了，不到半小時就做好了早飯，一家人吃過，便先送女兒去公共汽車站上了車，然後梁軍武和崔鳳各自上班了。
梁軍武騎上自行車，沒有直接去人事局，卻神差鬼使地來到了市委附近的局長公寓裏。他騎到高尚局長家的門前，正好高局長吃飯出來，準備上車了。
看到梁軍武，就停下來腳步，“軍武，你怎麼來了？”
“高局長，我是來問，我那間小平房，局裏分配了麼？”
“沒有啊。局裏沒開過會啊。”高尚局長斷然否認了。
梁軍武就說了李順深夜找自己的事兒。
“我去問問湯主任。”高尚局長聽了軍武的話，立刻返回屋子裏，撥通了湯主任家的電話。
“軍武的平房，沒有分配啊！”梁軍武在窗戶前聽到了湯主任大聲地回答著，然後又說：“人家軍武還沒交出房子，我們憑什麼分配？這……可能是趙壯誌那些人在私下議論的吧！”
聽到湯主任否認了此事，高尚局長就從屋子裏走出來，問梁軍武：“你有什麼想法？”
梁軍武就說了自己不想交出這間房子。不交出的理由，是自己要在那兒寫材料，而不是給嶽母解決住房困難。
“嗯，既然是這樣，你這房子，可以先不交。”高尚局長說了個“先不交”，而不是“不交”，這是他一貫的工作方式，不把話說的太死。萬一有了特殊情況，不至於太被動。
“謝謝你，高局長！”梁軍武心裏的一塊石頭終於落地了。
“好吧，上班吧！嗯，那個劉鋼，是總政下屬單位的，畢業於複旦大學，他在部隊參與過軍事教材的編寫。我覺得不錯，就留下了。你可以試試他的寫作水平。要是合適，將來做個副處長吧！”
“好的。這個人很實在。昨天我搬家，就是他張羅的。”梁軍武說出了自己的第一印象。
車子開了過來，梁軍武目送高尚局長上了車，自己也騎上了自行車。本來想跟隨著前麵的轎車要往人事局方向騎的。可是，不知道怎麼回事，車把一拐，不知不覺地就騎向了市委大院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