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趙，記住，要從局機關調入，企業來的幹部可是落不下戶口呀！”
“明白明白……”老趙夾了那個裝了檔案的大書包，立刻拿了指標單找錄用調配處去了。
“嗬嗬，下麵的處長來辦事，可真是不容易啊！”梁軍武望著趙處長的背影，感慨萬端。
“哼，怎麼了？處長，你動了惻隱之心了啊！”簡約訕笑了他，接著又說，“你瞧著吧，咱們這一關過了，錄用調配處不知道怎麼難為他們呢！”
“是啊，張大奈那些人，不喝酒別想辦成事。”老實巴交的老寇這幾天話也多起來了。
“哈哈，老寇，你在工資處時，革命小酒沒少喝吧？”簡約笑著說他。
“喝點兒小酒有什麼？那都是單位掏錢。誰像你們調配處，男男女女的，喝完酒還要跳舞，一跳舞就是半夜。簡約，友誼賓館的舞廳你們調配處可沒少去吧？”
“去啦！怎麼啦？可惜咱們的軍武處長沒這愛好，要是想去，我今天晚上就帶你們過去。敢不敢？”
“算了算了，饒了我這個舞盲吧！”梁軍武一看簡約向自己叫板，立刻告饒了。
“真的，軍武，都說文人多風流。你這市委組織部出來的大筆杆子，怎麼總是一本正經的呢？
連舞也不會跳？誰信啊？”簡約不知道怎麼興奮起來，與老寇逗了一會兒嘴，又拿梁軍武開涮了。
“不會。而且還不喜歡。就這樣，怎麼說是一本正經呢？一本正經不對麼？”梁軍武說說笑笑的，接了簡約的話碴聊了起來。
“也許是咱們處的權力還不足夠大，麵臨的誘惑還不多……”簡約大概是想起了在錄用調配處那些愜意的好日子，不由地感慨起來。
“嘖嘖，這……簡約你不用著急。過幾天，年末審批獎金的日子到了。那些大局來請，怕是你想拒絕也拒絕不了呢！”
老寇不知道想起了什麼，提醒簡約，“去年年末審批獎金那些日子，編委辦的老白喝酒喝得一天到晚迷迷糊糊的。坐在辦公桌還大喊‘上主食！’呢！”
“哈哈……”聽到老寇這麼一說，梁軍武與簡約不約而同大笑起來。
“老寇，怎麼一到年末下麵就要請吃請喝呢？”梁軍武連忙問道。
“因為，年末的時候，企業化管理的事業單位都要發獎金，如果我們不批，他們領導的承諾就不能兌現。第二年他就玩不動了！所以，他們要使勁兒地‘表現’啊！”
“哦……”梁軍武立刻明白了，為什麼老白不願意將工資基金業務拿過來，看來，這其中確實是有誘惑力。
“可惜呀！我沒有老白那兩下子。”梁軍武歎息了一聲，“我這個人一上酒桌，就得大喊‘上主食。’”
幾個人正說笑話，電話鈴聲嘩啦啦響了起來，老寇一接，就擠眉弄眼地說道：“簡約，是你的！”
“誰呀？快下班了還來電話？”簡約看到了老寇的表情，疑惑地拿起了電話筒。
“簡約妹妹，你好！”一聽，聲音宏亮且又熟悉。梁軍武聽出那是石秀的聲音。
“啊呀，是石處長啊！有什麼指示快說。別姐姐妹妹的叫這麼肉麻！”簡約又顯露了自己刀子嘴的說話風格。
“叫你妹妹還嫌肉麻？你要我叫你什麼呀？”石秀在電話裏也不客氣的衝了簡約一句。
“叫姑奶奶，你能嗎？”簡約惡作劇的開起了玩笑。
“行！隻要你今天答應我的事兒。”石秀倒是頗為大方。
“你的事兒？不就是那兩個人落戶的事嗎？處長都辦完了。你直接來辦就是了。”
“不是工作的事兒。”石秀提醒她。
“那是什麼事？”簡約納悶了。
“今天晚上，時主任讓我邀請你們計劃處吃飯。”石秀壓低了聲音說道。
“今天晚上？”簡約反問了一句。
“是啊。麻煩你給處長好好的說一說。不然，時主任該罵我無能了。”
“好吧，我好好的說說。一會兒你聽我電話。”簡約放下電話，將石秀的意思說了。
“這……不太好吧！我們不過是按照高局長指示辦事，怎麼好意思吃人家的飯？”梁軍武從市委組織部來到人事局，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情，不由地搖起頭來。
“軍武，你覺得這是腐敗嗎？”簡約直接叫起了他的名字，“不。這是正常的禮尚往來。如果你拒絕了，就是瞧不起人家，就是不給麵子。”簡約說出了自己的道理。
“是啊，說起來，信訪辦算是個小單位，輕易也不邀請人事局哪個單位吃飯。今天既然是他們主任邀請。少不得要給個麵子。不然……”老寇有話，卻吞吞吐吐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