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沈丹青從側門溜回家,想趕緊換掉這一身奇怪的裝束,還沒走到門口,便聽得一聲低吼,“阿羽!”
一旁的太陰見狀不妙,說道:“先走一步!”立馬消失不見。
真是不講義氣!
“祖父大人,您還未歇著啊。”她恭敬地作禮。
“你沒回來,我又如何睡得著?最近每次去晴明那裏回來得都愈發晚了,看看你穿成什麼樣子,像什麼話!下次我要問問他這個師傅是怎麼當的!咳、咳!”藤原仁有些生氣,說話著急,咳了幾聲。
她想到他每日必然要看著自己回來才去睡下,每次自己生病他都急的跟熱鍋上的螞蟻的螞蟻,心中頓時內疚無比,忙上去扶他進自己屋裏坐下,給他倒了一杯茶,說道:“祖父大人莫要生氣,阿羽穿成這樣也是為方便學習陰陽術。您看,這樣多方便?”她起身轉了轉,腿上綁著的白布條上沾滿了泥巴。
“唉,阿羽,你何時才能成為一個大家閨秀讓我放心呢?我感覺身體一日不如一日,怕是見不到你能長大的那一天了。”他又咳了幾下。
沈丹青心中一疼,說道:“祖父大人老當益壯,精神尚好。怎麼會一天不如一天了呢?阿羽每日都會為祖父祈禱,希望祖父一直身體健康,阿羽也會陪著您的。”
“唉,祖父早就心力交瘁,如今就是放心不下你啊!若是祖父不在了,你可怎麼辦啊!”他眼圈一紅,想起過世的小兒,自己年紀大了,身體也不好,她年紀尚小,將來可怎麼辦。
她心中一酸,如何不知他心中擔憂,道:“祖父,您不用擔心。這一年來,師傅他傾囊相授,阿羽也學得許多。阿羽並不是那麼嬌弱的人,就算是一人也能獨當一麵活下去。在外麵,博雅大人跟師傅都對阿羽極好,更不會讓人欺負了去。祖父大人不要為我操心了,多注意身體才是,阿羽會一直侍奉您到老。”
藤原仁輕歎一口氣,也不多說了,“阿羽,早些睡下吧。”送他到門口,他堅持讓她不再送了。
看著他寂寥滄桑的身影,覺得他的影子跟以前爺爺的身影重疊在了一起,心中突然好痛。
洗漱睡下,半夜噩夢醒來,竟滿是淚水。那盤根錯節的東西,又痛又溫暖,叫做親情。縱使穿越了千山萬水、千年萬年,自己也是需要的啊。
從那天以後,她除了跟著修子和晴明學習,就在家中陪著藤原仁聊天、喝茶、下圍棋。開始她的技術並不好,便纏著博雅跟晴明教她,他們倒也樂意,博雅倒是好脾氣,就是晴明老說她笨,她不禁懊惱,漸漸地怕了跟晴明下棋。博雅雖然看著憨厚,棋藝卻很高超。有他指點,她的棋藝也是突飛猛進,竟跟藤原仁不相上下。
漸漸地,藤原府好像變得不一樣了。藤原仁的書房裏經常能聽到他恍然大悟的笑聲,爽朗開懷的笑聲;小花園裏也經常能聽到小軒,綾子的笑聲,因為他們的三姐姐總是做很多有趣的小玩意兒,比如竹蜻蜓、彈弓、甚至還有裝上四個小木輪子的鞋,三姐姐叫這個滑冰鞋,小軒最喜歡了。還有很多有趣的小遊戲,講不完的故事。
藤原行風也不如似往日般憂愁了,有時候還和他們坐在一起聽她講故事,和他們玩老鷹捉小雞。她對這個哥哥其實有些憐惜,但畢竟不是血緣關係,並沒有真正把他當成哥哥,反倒像是朋友,看他開懷,她也很高興。
府裏漸漸生動起來,侍女們經常都是麵帶笑容。似乎隻有藤原靜香不服氣,她搖搖頭,雖她去吧,自己又不是人民幣,怎麼能讓所有人都喜歡自己呢。但是,唯有一件事讓她耿耿於懷。就是藤原行風,仿佛看她的眼神越來越熾熱了。有時候她在想,是自己太過自戀了嗎?直到有一件事,她確定了這個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