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生日來臨,本來她不記得,一大早章子過來說今日是她生日,將她打扮好,說藤原仁走時囑咐她今天可以不用學習而且可以出去玩,但必須在晚飯之前回來。
她歡呼雀躍,想去晴明宅,偷偷換了男子的直衣,帶著太陰,想先去街上逛逛,買買東西,於是便沒讓章子備牛車。
穿過花園,還沒走到大門,一個人影閃過來,那人看她穿成這樣,先是一楞,還是抓住她的袖子,拉著她往外跑。
她手吃痛,正想開口,那人轉過臉來,藤原行風!她有點吃驚,這是那個平時斯文儒雅的貴公子?
“二哥,你要帶我去哪裏?”
“去一個好地方。”
她沒想到平時文雅的藤原行風竟然跑得那麼快,好像是生怕她不去,硬要拖她去一般。
她跌跌撞撞,念動咒語,提氣才跟了上去。終於跑到一塊寬闊的的平地上,竟然是一處山穀,地麵上綠草如茵,花團錦簇,踩在上麵柔軟到了心裏。四周的低矮的山上還有白霧,晨光的照射使得白霧蒙上了夢幻的金光,恍如仙境。
“阿羽,你看這裏美嗎?”藤原行風有些陶醉,還是沒放開她的手。他第一次沒有叫她三妹,而是叫了名字。
“很美。二哥,我還有事,先走了行嗎?”她有些生氣,不問問別人願不願意便拉她走了麼?她看著太陰在不遠處的草地上追著蝴蝶開心地打著滾兒,眉毛微皺。
“阿羽非要對我這般疏離麼?”他轉過頭來,眼神有些哀怨。
“二哥,我穿著男子的衣服,給別人看見了還以為我們是斷袖。”她冷冷地說道,藤原行風一愣,慢慢地放開了手。
正欲召回太陰便走,卻聽得他歎了口氣:“五年了,她離開我五年了。”
她轉過來望向他,他看著遠方,眼神卻沒有焦距,聲音寂寞悠遠,仿佛看透世間一切,又像參不透心中的執念。
“那時,我們經常來這裏遊玩。她很美,就如這鮮花一樣。她每次都讓我給她戴上,紅衣就戴紅色的花,藍衣就戴藍色的花。我想盡了辦法討她開心,每次都寫和歌給她,給她帶很多新奇的小玩意兒,我曾經想做了官有錢了便給她在這裏蓋一座大房子。她對我也很好,經常都背著她父親和我來到這裏,給我帶她府裏的點心。可是她最後在知道能入宮的時候便聽從了她父親的安排,我們的愛情就如這鮮花般凋零了。”
“二哥以為,世間萬物皆變化,這人心就不會變的嗎?你曾經為了她有很多理想,想做官,可是你恰恰是為了她而放棄了你的理想。”
“是啊,沒了她,我還努力做什麼呢?”他幽幽歎息。
沈丹青恨鐵不成鋼地看著他,道:“人生一世,雖不求名垂青史,也求無愧於心。雁過留痕,曾經真的愛過,那麼也無悔了,把她歸為記憶,也未嚐不是一個美好的回憶。為什麼要為這一棵樹放棄整個森林?一個人的世界同樣有月升月落,難道沒有她這世界就不會變化了嗎?地球就不會轉了嗎?”算了,他聽不懂地球公轉自轉,白說。
他有些詫異地看著她,很快又恢複了平靜:“阿羽,你說得對,人心是會變化的。自從我遇到你,才覺得生命有了意義,就好像幹枯的樹木逢了甘露,黑暗前行遇到了陽光。今日,我帶你來這裏,是想告訴你,我想要放下昨日的一切。我不明白最近為什麼總是會被一些莫名其妙的情緒所困擾,但、但大約都是因為你。今日是你的生辰,這把檜扇是我送你的生日禮物,哥哥希望你每天都過得很快樂。”他拿出一把金色的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