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厚的床墊豌豆隱藏。
星期五長發的姑娘,
魔花染上的端莊。
星期六神燈被點上,
你的願望我的願望他們的所想。
星期七皇帝握權杖,
鏡子前麵試新裝。”
依舊是那種寂靜的略顯空洞的聲音,依舊是無比詭異的童話的小調,但是歌詞似乎和她上次聽到的不同,而且還有下文。
“星期八漂亮的玩偶,
紫色的發條叮叮當。
星期九溫暖的煤油燈,
戴著頂針縫衣裳。
星期十鋒利的匕首,
時光風化的骨頭。
星期零寂靜的思想,
為誰取回誰的心髒。”
這幾句似乎是新的,上次那首歌雖然歌詞不一樣,但是隻唱到“星期七”,而且這幾句的歌詞和童話無關,似乎是某種暗示。
但是究竟想要暗示什麼呢?
繼續向前走,不一會兒他們就到了最深層,那裏也是一片空曠,沒有小女孩,隻有一麵鏡子,很大的穿衣鏡。
這麵鏡子和“幻覺”中的一樣,古老的式樣,原本四周金色的花紋已經褪色,成了一種有些破敗肮髒的銅色,鏡麵還算清晰,隻是在這黑暗的環境中,那橘色的水晶球把索米在鏡子裏的影像襯托的有點扭曲。
那個歌聲,是從鏡子裏麵透出來的。
索米站在鏡子前,皺著眉看了一眼站在她和但丁身後猶豫著不敢上前的男人們,撇了撇嘴,把臉湊近鏡麵,濕濕的呼吸噴到鏡麵上,歌聲停了,鏡麵瞬間模糊了起來。
接下來,鏡麵上就會出現字了吧?
果然,模糊的鏡麵開始顯示字,字寫得很慢,可以感覺到是一根小小的手指慢慢地擦過鏡麵上的濕氣,慢慢地書寫出……
不是“帶我走”,而是——
聖安東尼永恒的時間和無盡的空間學院。
這裏是……學校。
幽夜抬頭看著“聖安東尼永恒的時間和無盡的空間學院”這幾個燙金大字,然後掃過校門口廣場上的禿頭男人雕像,不自覺地微微眯了一下眼睛。
又回到這裏了,開始的地方往往就是結束的地方,一切將要結束了嗎?
這裏好像又是另外一個世界,這裏比上麵那個世界暗一點,色調基本是金屬的那種深沉感,同樣地像金屬那樣泛著冷冷的光澤。
這是一個什麼世界?這裏屬於另外一個平行空間,還是幻覺?還有,剛才把她拖進黑暗之中的那些屍體呢?去哪裏了?
這個想法剛冒出來,幽夜就感覺到自己身後有東西,不用轉身就知道,那不是活著的生物,而且不止一個,正慢慢地朝她靠近。
頭骨權杖穩穩地握在手裏,幽夜麵無表情地站著,也沒有回頭的打算,隻是身下的影子早已經靜靜地騷動,潛伏戒備。
“不用擔心,幽夜小姐。”身後的死物突然開口了,“我們沒有惡意。”
幽夜嘴角勾了一下,即使有惡意也不能把她怎麼樣。
“剛才的行為我們一來是身不由已,我們被貝列的法術控製著,我們不得不屈服於這個法術,”那個死物繼續說,“另一方麵,我想幽夜小姐也希望這樣。”
幽夜再次勾起嘴角,真是一針見血。
“所以,”死物的語調越發恭順,“請原諒我們剛才的冒犯。”
眼睛再次微微地眯了一下,幽夜轉過身來,看著幾個恭敬地向她彎腰行禮的死物——她認出其中幾個是剛才緊拽住她的屍體,它們正滿眼希冀地看著自己,於是微笑。
“既然是我也希望這樣,那麼就沒有什麼冒犯不冒犯的。”幽夜淡淡地說,淡淡的語氣完全看不出她的具體想法。
帶頭的死物——或者是屍體卻是眼睛一亮,抬起頭來,似乎對她的態度很滿意。
“接下來,我想幽夜小姐會離開這裏,悄悄回去在暗處觀察貝列的行動。我想,這個地方也攔不住幽夜小姐,不過有我們的帶領幽夜小姐會節省不少的時間,以免錯過了某些時機。”雖然語調中暗含犀利,但是帶頭的屍體依舊態度恭順地說,“所以,請允許我們提一個冒昧的請求。”
幽夜抬了抬手,示意它說下去。
一絲驚喜一般的表情閃過,雖然這個表情對一具屍體來說有點詭異扭曲。
“我們希望幽夜小姐能夠拯救我們,”帶頭的屍體說,“把我們從黑暗中拯救出來。”
幽夜歪了歪頭,等待下文。
看著她的臉,實在是揣摸不出她的真實表情,帶頭的屍體隻能繼續往下說。
“方法很簡單,隻需要燒了罪罰塔就可以了。”再次恭敬地彎下腰,請求說,“對幽夜小姐來說隻是舉手之勞。”
“聽上去的確很簡單。”幽夜淡淡地說,臉上沒有表情,反而染上一種飄渺的模糊感,“但是我沒那麼好心,不喜歡做任務以外的舉手之勞。”
帶頭的屍體眼神一暗,臉色似乎有些不好看,態度還是保持著恭順,但是後麵一直沉默著的屍體們開始了小小的騷動。
“我知道幽夜小姐的顧慮。”帶頭的屍體一揮手,製止了這小小的騷動,然後它繼續恭順地說,“我知道幽夜小姐對我們不信任。”
幽夜微笑,笑容中帶著讚賞和一絲意味深長的神秘,算是默認了它的論斷。
“那麼,請允許我證明我們的可靠性。”帶頭的屍體看著幽夜說,臉上帶著認真,“請允許我演示一下我們小鎮的故事。”
幽夜微微一挑眉,沉默了很久,那抹意味深長的神秘再次勾起,終於點了一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