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詩歌——生活的調味劑(3 / 3)

回過頭去看曆史,正是數學家和詩人的預言式的生命活動,使我們看到了古希臘最重要的兩部學術著作——歐幾裏德的《原本》和亞裏士多德的《詩學》,他們不但誕生在同一時代,而且都建立在對三維空間模仿的基礎上,隻不過前者是抽象的模仿,而後者是形象的模仿。到了二十世紀三四十年代,當一群才華橫溢的詩人、畫家聚集巴黎,發動一場載歌載舞的超現實主義革命時,這個世界的另一些聰明絕頂的頭腦正各自為營,致力於發展新興的數學分支——拓撲學。而拓撲學家經常引用的例子竟然是美國詩人朗費羅的長篇敘事詩《海華殺之歌》作於1855年,德沃夏克的《自新大陸交響曲》就是受其影響而寫成的。中的一段,那是講做皮手套的印第安人的:他把曬暖的一側弄到裏麵,把裏麵的皮翻到外麵;把冷冰冰的一側翻到外麵,把曬暖的一側弄到裏麵……把手套翻進翻出的過程其實就是拓撲運動,而“拓撲”一詞最早是以德文的形式出現在1847年高斯的一個學生的作品裏麵的。真不知道是詩歌孕育出了拓撲還是拓撲引導了詩歌。

數學和詩歌都在某些程度上被誤解了。這和它們本身的頗具爭議性有很大的關係。一方麵,歌德曾打趣道:“數學家就像法國人一樣,無論你說什麼,他們都能把它翻譯成自己的語言,並且立刻成為全新的東西。”馬克思曾說:“一門科學隻有當它達到了能夠運用數學時,才算真正發展了。”和數學的至高無上相對應,詩歌成了一切藝術的共同要素,於是,莫紮特被稱為“音樂家詩人”,而肖邦則是“鋼琴詩人”。不難想象,在一篇科學論文中出現一個優美的數學公式和在一篇文章中摘錄幾行漂亮的詩歌,是多麼的相得益彰。但如果把數學和詩歌想象成沒有煩惱的“伊甸園”,這可就大錯特錯了。相當一部分人認為數學家喜歡沉湎於毫無意義的臆測,或者是笨拙和無用的空想家,如聖奧古斯丁一麵攻擊荷馬的虛構敗壞人心,“把人間的罪行移到了神的身上”,“我們不得不踏著詩的虛構的足跡走入迷途”,一麵又叫嚷道:“好的基督教徒應該提防數學家和那些空頭許諾的人,這樣的危險業已存在,數學家們已經與魔鬼簽訂了協約,要使精神進入黑暗,把人投入地獄。”古羅馬法官則裁決“對於作惡者、數學家諸如此類的人,禁止他們學習幾何技藝和參加當眾運算數學這樣可惡的學問。”

談到寫詩的心得,穀超豪說:“我其實沒有受過正規舊體詩訓練,而且溫州方言、上海話和普通話常常混雜在一起,所以老也掌握不好平仄。”他寫詩隻是為了盡興,因為詩歌的三言兩語中卻有萬般的情意。斯人雅興殊堪羨,盈尺珠璣迤邐開。

凸凹婆娑飄飄舞,誰能解得方程來。這是穀超豪用詩歌描畫的兩個數學問題,至今無人能解。數學的枯燥突然變得溫婉,變得柔和。上得山丘好,歡樂含苦辛。

請勿歌仰止,雄風正相迎。這是穀超豪2002年獲得上海市科技功臣獎後發表的感言。前進的道路是沒有止境的,攀登的山峰是沒有頂點的。活到老,學到老,這是穀先生對自己的勉勵,也是對所有學子的勸誡。成汽邀太空,積雪踞高峰。

一瀉驚江海,化雨隨東風。穀超豪老年拍手照片這是穀超豪在80歲時所寫,是對觀萊茵大瀑布的寫實描述。實際上,穀超豪人生不同階段的理想都蘊藏在裏麵了。年輕的時候,渴望自己飛得高遠;年歲漸長,希望厚積而薄發。中年的理想是事業有成、在國內外數學界有影響;如今80歲了,希望自己為東方文化和數學事業再盡微薄之力。

“數苑從來思不停,穿雲馳車亦有成。”這是他接任中國科技大學校長後,校務繁忙之際仍堅持數學研究的自我寫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