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德爾的商店呢?”
“由埃特爾斯接管,本德爾無法阻擋。我的妹妹帶著我的兩個孩子住在我出嫁前住的那個旅館。”
“可怕。您這樣過慣了自由生活的人蹲監獄。”
“哼。他們把我的頭發剪掉,給我穿上囚犯的衣服,關在一個狹窄的房間裏。我慘遭不幸,日夜想念自由和複仇。”
“這時,蒂博又去找您的妹妹?”
“她答應做他的妻子,條件是他釋放我們。他賄賂牢卒,牢卒帶著我哥哥一起逃跑。”
“為什麼不帶本德爾或您?”
“為了金子,我的哥哥找到了一些金礦。他從礦區取了一些金子,在我們結婚那天送給了我們。埃特爾斯知道這件事,所以,他隻釋放我哥哥一個人,為的是從他手裏或者通過他得到金子。他逃跑的時候,把托克貝拉和我的兩個兒子帶走了,帶到了丹佛,交給牢卒照管,他自己上山取到了金子,用這些錢獎勵了牢卒,並準備以後把本德爾和我營救出來。牢卒用這些錢開設了一家兌換所。托克貝拉和孩子們住在他家。他喜歡這兩個孩子。我的哥哥離開丹佛來營救本德爾和我。他隻成功了一半,把我救了出來。本德爾由於失去了幸福和榮譽,病死在監獄。德裏克把我帶到丹佛。埃特爾斯破產後,和蒂博也來了。他們把托克貝拉騙來做蒂博的老婆。我們在他們舉行婚禮的那天到達,德裏克把花環從新娘頭上扯下來,埃特爾斯和蒂博便來攻擊我哥哥,德裏克開槍打中了蒂博的胳膊。”
“那不是在教堂?”
“不是在教堂,是在托克貝拉的臥室。托克貝拉住在以前的牢卒,現在的銀行家的家裏。”
“我想起來了,銀行家是不是叫做華萊士?”
“不是。您怎麼想起那個名字,先生?”
“以後再解釋,現在還是您講下去吧。”
“托克貝拉為我們進監獄而感到憂傷,生了一場大病,身體虛弱。在婚禮中斷和雙方的爭鬥中,她恐懼到了極點,昏倒在地,發高燒,說胡話,並變成瘋癲,亂喊亂叫。直到我的小兒子弗雷德跑到她身邊,她才安靜下來。她非常喜歡他。我哥哥帶她去看了精神病醫生,把小孩也帶去了。沒有他,她不去。德裏克、我和列奧都住在銀行家的家裏。埃特爾斯和蒂博不知去向。金子用完了,德裏克不得不再次上山,我請他帶我去,因為我像一個紅色戰士,會騎馬、射擊。我們走到魔鬼頭,遭到了襲擊。埃特爾斯和蒂博沒有消失,而是隱藏起來,觀察我們的動靜,跟蹤我們,埃特爾斯經常用約翰·本德爾這個名字,就是他,開槍擊倒了德裏克。我非常害怕,被繳了槍,並被捆綁起來。劊子手們原以為我們到了礦區,手裏有金子。抓到我們以後,知道我們沒有金子,便惱羞成怒,決定不立即處死我,而是慢慢地折磨我。他們把我哥哥放進岩石旁邊的坑中,把我放在他的墳墓上,綁得緊緊的,使我動彈不得。我躺了三天四夜,眼看要死了。正好烏塔部落的印第安人過來,把我解放了。”
“少見!接著說。”
“這些烏塔人給我吃喝,並且帶著我到處走。他們中間一個叫薩裏奇的年輕戰士,想娶我為妻,不讓我離開他。到達烏塔人的牧場以後,我拒絕當他的老婆,他想強迫我。我已經身強力壯,跟他打了一架,並打贏了他。他寧願放棄我。其他人也不敢要我了,沒有男人想要一個能打敗自己的女人。”
“您現在與烏塔人的關係怎麼樣?”
“他們是我的朋友。薩裏奇雖然放棄娶我為妻,但是直到現在還愛我。我要他做什麼,他就會做什麼。他們那時沒有馬上給我自由,我獲得自由是兩年以後的事。我離開烏塔人以後,立即趕到丹佛。孩子們不見了。原來,埃特爾斯和蒂博找到精神病科醫生,用威脅手段要回了托克貝拉,把她帶走了。她和弗雷德分開的時候,大喊大叫。他們被迫把弗雷德帶走。銀行家帶著我的另一個兒子列奧失蹤了,我向行政長官打聽他們的下落。行政長官說,銀行家失蹤幾天以後,警察來逮捕他,因為他釋放了囚犯。”
“可以設想,他被埃特爾斯或者蒂博秘密告了一狀,但是有人給他通風報信。他趕緊逃之夭夭,並且細心地銷毀了一切證據。”
“他確實做得仔細,我找他多年,就是找不到,跟托克貝拉一樣。”
“為了讓您放心,我可以告訴您,他用了另一個名字,並且精心撫養了孩子。他,或者說他的兒子,目前住在傑斐遜城。”
“真的?您知道此事,先生?”
“知道,我到過他家。現在您繼續說吧。”
“我很快就講完了。為了尋找兒子,走遍了所有的草原,所有的山穀,到過各個城市,拜訪過許多紅色人,都毫無結果。我不可能以女人身份做這種事,就女扮男裝。直到現在,我還是個男人。在所有的努力都失敗以後,我絕望地返回魔鬼頭。上帝的手又一次把劊子手推到作案場所。我不知道,因此把這個公園的天空當成了我的帳篷。劊子手們還沒有來,可是他會來,他會。我相信,他會感到痛苦。他還不至於死去,因為上帝是公正的,會把他帶給我,以便我與他有個了結,他將得到應有的懲罰。”
“他如果來,您認得他嗎?”
“認得。”
“但是,時間過去了很多年啊,本德爾夫人。”
“我認得他,我認得他,不管他變得多麼厲害,我從他的牙齒可以認出他。”
“從他上排牙齒的兩個缺牙?”
“哎呀,您知道?您也認識他?”
“我不認識他。如果硬要說我認識他,那就意味著,我對他的猜測是正確的。您的兒子列奧對我講過那兩顆缺牙。”
“列奧?您真的和他談過話?”
“是的。”
“在哪兒?”
“在這兒,在聖路易斯公園。如果您不是今天來,而是明天或後天來,您能見到他的。如果一切都不騙我的話,上帝正在驅趕著劊子手向您的手中走來。他正前往他的戰場。蒂博帶著托克貝拉和埃特爾斯走在他們前麵。另外,我還可以告訴您,那兩個人當時帶著托克貝拉和弗雷德從丹佛出來以後,走了哪些路。”
“您打聽了那件事?從誰那兒?”
“從溫內圖和馬托·沙科那兒。”
“先生,告訴我。”
“他們去找了奧薩格人,不僅騙走他們一年的狩獵收成,而且殺死了他們的幾個戰士。然後,他們分道揚鑣。蒂博帶著您的妹妹和孩子找到了柰伊尼部落的科曼伽人。他在那兒不得不喬裝打扮,因為他的罪行已經暴露。他在埃斯塔卡多草原的邊緣飽受折磨,麵臨死亡。溫內圖父親發現了他,把他救了。”
“關於這方麵的情況,我必須詳細了解。這兩個人必須向我交待清楚。”
她站起來,想走。
“等一等,本德爾夫人。”我請求她,“他們可以在路上講給您聽。我們不想耽誤時間,必須向魔鬼頭前進。您是不是想與我們分開,單獨行動?”
“不,不,我留在你們中間。”
“那我就去叫同伴們集合。”
科爾馬·普施對這一帶的路比溫內圖還熟。她和溫內圖、阿帕納奇卡、奧薩格人走在前麵。四人邊走邊談,我沒有必要插進去,而是跟在他們後麵。皮特和迪克這一對好朋友與特裏斯柯夫跟在我的後麵。哈默杜爾對那個神秘的印第安人原來是女身感到驚奇,激動不已。我聽見他在後麵說:
“誰見過,一個男人原來是女的?我們對科爾馬·普施的勇氣和計謀沒法不佩服,更了不起的還是,她是一個印第安女人。你說呢,霍爾貝斯,老浣熊?”
“沒的說。”大個子回答。
“沒的說,壓根不說,這才是對的。誰願意聽別人說三道四?從現在起,我認為,什麼事情都可能發生。現在,就是我的老皮特變成了女人,我也不怕。”
“我可沒想入非非,老迪克。”
“你想不想,對我來說無關緊要。要緊的是,有朝一日,我突然發現你是個喬裝打扮的女子,你怎麼對付?”
“我馬上嫁給你。”
“不先問我一下?”
“婚禮一過,我馬上就與你分手。”
“那我就再也不委身於你了。”
“我們倒要瞧瞧。你想想,我沒有正確的理由,會提出離婚嗎?”
“理由肯定是沒有的。”
“多得不得了。”
“說出一條來!”
“營養不良,這就是一條。”
“你的樣子像營養不良?”
“不是我,是你。我承認,我無力養活我的妻子。誰要是不相信,我就把你給誰看。誰要是看完以後還認為我沒有給你吃的,就可以用框子把你框起來,作為夢幻畫掛在牆上。”
三
“我要是不豐滿,就長高。”
“高個女子對我有什麼用?我根本不能給她‘洗頭’。你知道我說的意思?”
“知道。”
“這種方法有時對你非常有用,老浣熊。你有時是這樣的,根本不知道怎麼對付你。”
“隻要想想母灰熊的孩子就知道了。你這個胖子與灰熊鬧著玩,就好像與他剛放學回家一樣。今天,從你的皮上還可以看出你當時起著什麼作用。”
“不論是你還是我與熊玩,這都無關緊要。要緊的是:玩了。我不能理解,你為什麼離開婚姻話題,談起這種作用來了。還不如談些更好的事情,例如,我們與‘將軍’玩什麼,如果他落到我們手裏的話。”
“我們付給他同樣的錢幣,他也被綁在一顆樹上。我認為,他會賺很多。”
“我當然承認你說得對。我會特別高興地幫忙,為他劈開一道樹縫,把他捆綁在裏麵,讓他一直呆著,他在裏麵將會比老華伯唱得更好聽。老華伯是唱了自己歌曲的可憐的魔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