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在“魔鬼頭”(上)(2 / 3)

“你把我當作一個婦人?”

“不錯。”

“你錯了,你錯了。”

“我沒錯。老鐵手始終知道他所說的話。”

她大聲叫喊,兩手推開我:“不對,不對,老鐵手這次可不知道他所說的話。一個婦人怎麼可能是科爾馬·普施這樣的戰士?”

“塔胡亞,伊克韋奇帕漂亮的妹妹從小就會騎馬,槍法好。”

她後退幾步,睜大眼睛看著我。我接著說:

“科爾馬·普施也留在我們這兒?”

“怎麼……你知道……塔胡亞,什麼……什麼……什麼……你知道伊克韋奇帕?”

“我知道許多許多關於他們的事情。我的姐妹科爾馬·普施有足夠的心思聽我講述嗎?”

“說,說!”她兩手合在一起,表示請求,並且走到我近旁。

“我知道,伊克韋奇帕也叫瓦瓦·德裏克。”

“哦,哦!”她叫喊著。

“我的姐妹聽過蒂博·塔卡和蒂博·韋特的名字?她知道那個神秘的傳說?”

“哦,哦,哦!接著說,說下去,說下去。”

“我要轉達兩個小孩對你的問候,他們幾年前叫列奧·本德爾和弗雷德·本德爾。”

她的胳膊垂下了,想叫喊,但是沒有叫出來。她慢慢地,慢慢地蹲下身子,兩手捂住自己的臉,情不自禁地哭了起來。

可以想象,我的同伴們聽了有多麼驚奇,用什麼樣的眼光看著這個哭泣者。也許,我對她的堅強程度和自製能力估計過高了。阿帕納奇卡站起來,走到我麵前問:

“我的兄弟老鐵手提到了蒂博·塔卡、蒂博·韋特和瓦瓦·德裏克。這些都是我熟悉的字眼和名字。可是,科爾馬·普施為什麼哭了?”

“她是高興,而不是痛苦。”

“科爾馬·普施不是一個男子?不是一個戰士?”

“她是一個婦人。”

“哦,哦。”

“是的,她是一個女子。我的兄弟阿帕納奇卡可以聚集自己的力量,非常堅強有力。蒂博·塔卡不是他的父親,蒂博·韋特不是他的母親。我的兄弟的父母是別人……”

我不能再說下去了。科爾馬·普施跳起來,抓住我的手,指著阿帕納奇卡叫喚:

“列奧……是不是列奧·本德爾……?”

“不是列奧,而是弟弟弗雷德·本德爾。”我回答。

她轉身對著他,跪到他的麵前,雙手抱著他的腿,抽泣著:

“我的兒,我的兒!你是弗雷德,我的兒!”

阿帕納奇卡對我大聲喊叫:

“她……真的是我的母親?”

“是的,她就是。”我回答。

他抓住她,把她扶起來,看著她,叫喊:

“科爾馬·普施不是男人,而是女人。科爾馬·普施是我的母親,我的母親。我馬上愛你,你看看我。”

他跪在她的膝蓋前麵,緊緊地抱住她,把頭貼著她的麵頰。溫內圖站起來,走開了,我示意其他人跟著我走。我們讓他們兩個單獨在一起。可是,沒多久,阿帕納奇卡回到我身邊,急急忙忙地請求:

“我的兄弟老鐵手到我們這兒來。我們不知道,根本不知道,有許多問題。”

他把我帶回到科爾馬·普施身邊,她坐在地上,用期待的眼光望著我。阿帕納奇卡坐到她身邊,摟著她,對我提出要求:

“我的兄弟可以坐在我們身邊,告訴我們,用什麼方法知道,科爾馬·普施是我的母親,我一直把蒂博·韋特當作母親。”

“蒂博·韋特是你的姨媽,你母親的妹妹,年輕的時候叫托克貝拉。”

“這是對的,”他母親說,“先生,您看看,您給我們說的是不是都對。如果您講錯了,我會像我妹妹一樣發瘋的。如果我現在認了我的兒子,而他卻不是?請您想想,請您再想想。”

她現在采用白人女子的語言和表達方式。我也放棄印第安人的方式,不稱她科爾馬·普施或“我的姐妹”。我答道:

“請告訴我,您是不是本德爾女士。”

“我是塔胡亞·本德爾。”她回答。

“我沒有弄錯,阿帕納奇卡是您的小兒子。”

“真的,先生?給我證明,請證明。”

“您要求證明?您的心難道不是在為他說話?”

“是在為他說話。是的,為他說話。我一踏入營地,第一眼看見他的時候,馬上就向著他。我的心向我保證,他是我的兒子,而且擔心他不是我的兒子。我的理智需要證明。”

“您怎樣理解證明,本德爾女士?要我給您一張出生證?這個,我可開不出。”

“我不是這個意思,但是,應該有其他證明。”

“這種證明是有的,可惜我手頭沒有。您想見見您的妹妹?”

“想,當然想。”

“還有您的妹夫?”

“我沒有妹夫。”

“托克貝拉難道沒有結婚?”

“沒有,婚禮中斷了。”

“被您的哥哥帕特雷·迪特裏科?”

“是的。”

“新郎叫什麼名字?”

“蒂博。”

“您的哥哥向他開槍?”

“是的,他打傷了他的胳膊。”

“那就不可能錯。那個蒂博怎麼樣?”

“是個魔術師。”

“托克貝拉知道嗎?”

“不知道。”

“您要求我證明。證明是有的,不過,我要在了解了當時的情況以後,才能提供。我對您必須說實話,而現在整個的事情都還是以猜測為依據的。不過,您不要擔心,阿帕納奇卡是您的兒子。我想,您很快還會看到他的哥哥列奧。”

“列奧?我的天啦,列奧還活著?”

“活著。他甚至就在這個聖路易斯公園裏,他找您好多年了。”

“這是您知道的,也從他嘴裏聽到一些情況嗎,先生?”

“可惜不知道。我沒有聽到關於他的任何消息,沒有半點音訊,甚至不知道他父親死於獄中,母親和伯父也在這種悲慘的地方呆過。”

“他知道這些?這是他對您說的?他是怎麼知道的?那時,他才幾歲。他是聽誰說的?”

“他沒有對我說過。請您告訴我,他那個蹲監獄的伯父是您的哥哥伊克韋奇帕嗎?”“是的。”“可怕!他,一個傳教士,竟是造假幣的人。”“可惜是。人家有證據,鐵證如山。”“怎麼會有三個人被無辜判刑?充其量也隻有一個被告嘛。”“我的妹夫無數次考慮過,並且安排過,後來也未能為我們進行辯護。”

“那是您丈夫的兄弟。”

“不是親的,是後母生的。”

“恐怕不僅僅是半個兄弟吧?”

“不是。他出自我婆婆的第一個丈夫。”

“叫什麼?”

“本來叫埃特爾斯,丹尼爾·埃特爾斯。後來,他跟繼父姓本德爾,叫約翰·本德爾,因為出生後死去的老大叫約翰。”

“這兩個名字中,是不是約翰·本德爾比丹尼爾·埃特爾斯用得多?”

“是的。第二個名字沒有用過。”

“喔,難怪在十字架上,寫的是J.B.,而不是D.E.。”

“哪個十字架?”

“您哥哥墳墓上的那個。”

“什麼?您到過上麵的墓地?”

“沒有。”

“您怎麼知道有個十字架?”

“一個熟人告訴我的。他看過。”

“誰?”

“他的名字叫哈伯。”

“哈伯?是的。我們認識。他到過那上麵?”

“是您問我,本德爾女士?是您看見他的。”

“我?誰說的?”

“我說的。您到過上麵,拿出半隻羊救活了他,他當時快要死了。”

“這是您的猜想,先生?”她笑著說,“那麼說,是他告訴您那個墳墓的。”

“是的。他的那次講述使我逐漸猜出了事實真相。”

“溫內圖一起猜了?”

“如果說,他用的是他的默不作聲的無言方式,那麼可以說:是的。他的父親是您的兄弟的忠實朋友,他後來突然失蹤了。”

“是的,帶著我和托克貝拉。”

“我可以打聽那次突然失蹤的原因嗎?”

“可以。我的哥哥德裏克,印第安名字叫伊克韋奇帕,作為基督教徒,他也叫做迪特裏科,是個著名的傳教士,卻沒有上過大學。他想彌補這一缺陷,便到了東方。在那之前,我看見過本德爾,他也看見過我,我們互相愛慕。可是,我在成為他的妻子之前,掌握了白人的語言知識和交際方式。我的哥哥為我感到自豪。他不想讓別人知道他去學習的計劃。好幾個紅色人戰士向我求婚。這些追求我的人要殺害本德爾。這是我們出走的兩個原因。我們沒有告訴別人,我的哥哥上學,我和托克貝拉住旅館。本德爾經常來看我們,有一天把他的弟弟也帶來了。他的弟弟看見我,就不遺餘力地挑撥我和本德爾的關係,可是沒有成功。因此,他對我的愛變成對我的恨。本德爾很富,埃特爾斯很窮。埃特爾斯在本德爾開的商店裏謀到了一個職位,熟悉了商店裏的所有房間和家具。我們結婚的時候,托克貝拉和我們住在一起。埃特爾斯帶進來一個男人,叫做蒂博。不久,我們發現蒂博與托克貝拉戀愛了。本德爾知道蒂博所幹的壞事,便不讓他再來。埃特爾斯很惱火,一再故意帶他的這個朋友來。因此,本德爾要埃特爾斯離開商店。埃特爾斯和蒂博就決心報複本德爾。

“我想,蒂博是假幣製造者。”

“您的猜測是對的,先生。有一天,警察來找我們。他們在錢櫃裏找到的不是真幣,而是假幣。我哥哥衣服裏還縫進假幣,在我的房間裏發現了印版。我們三個都被逮捕。警察給我們看了文書,都是偽造的,但是完全與我丈夫和哥哥的手跡相同。這些文件證明了他們和我的罪行。我們被判了刑,並被引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