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在“魔鬼頭”(上)(1 / 3)

第二天早上,天一亮我們就出發。在鬆軟的林地上,還看得見烏塔人的足跡,隨著土質變硬,足跡逐漸消失,這對我們沒有什麼影響。我們不再去尋找足跡,而是沿著既定方向,盡快地前進。

從綠水湖到聖路易斯公園是下坡路,我們中午就趕到了。它有好幾裏路寬,好幾裏路長,放眼望去,整個園林和美好的景色盡收眼底。對於獵人來說,再也找不到這麼美的景色了。圓形的公園四麵環山,山頂直插天邊,周圍時而是森林,時而是草地,時而是山崖,時而是流水。人們還以為是獵人們出資數百萬,用人工修建起來的,而且放養著西部所有可以捕獲到的動物。

以前,這兒生活著成千上萬頭美洲野牛,淘金者的子彈射殺了它們。不久前,冒險家們還以這個聖路易斯公園為主要目標。現在,他們離開這兒到石頭山裏去了。有人說,山裏發現了取之不盡的金礦。我們後來才知道這些情況。現在,我們以為斯賓塞也到過這兒並在瀑布旁邊發現了重要礦源。不過,這個公園也並不是沒有淘金者光顧。淘金者中,最優秀的上山去了,殘兵弱將隻好留下來。這些人缺少攀登高峰的力量,在公園裏到處遊逛,像城市裏的二流子一樣,或者在報廢的礦井裏刨來刨去,不放過任何一個不勞而獲的機會。

老槍手約我們到心之林去,溫內圖知道那個地方,我們不必尋找,我們的目標是瀑布。

我們整整一個上午都在一個獨特的地區行進,這個地區特別像德國美麗的施瓦本,我們開始還以為是施瓦本搬到這兒來了。中午,我們來到一片小樹林,放馬一小時,把清澈的溪水作為午餐飲料。

還沒有到達那片小樹林,我們就發現一些足跡,是從旁邊過來的,與我們的目的地相同。他們頂多隻過去一個鍾頭,馬大約是12至15匹。我們當然停止前進,溫內圖下馬,獨自一人往前走,看看是什麼人。他很快回來報告,估計這些人不是傑出的西部人,因為傑出的西部人一般是不到這片森林裏來的。要弄清楚這些人的身份,還需要比較長的時間。他的臉上露出罕見的狡黠表情,預示將要發生一件有趣的事情。

“這些人危險嗎?”特裏斯柯夫見阿帕奇人麵帶微笑,就問道。

“非常危險。”阿帕奇人說著,很快恢複了嚴肅的表情。

“印第安人?”

“不是。”

“那就是白人囉。多少?”

“13個。”

“武器好嗎?”

“好。隻有那個紅種人沒有好武器。”

“有一個紅種人?”

“一個俘虜。因此,溫內圖才說他們是危險人物。”

“他們駐紮在哪兒?離這兒遠嗎?”

“在小樹林的那邊。”

“他們可能會是什麼人?獵人?”

“這些白人不是獵人,不是西部人,而是淘金者。特裏斯柯夫為什麼不問最重要的情況?”

“最重要的情況?是什麼情況?”

“那個印第安人。”

“噢,對。可以看出是哪個部落的嗎?”

“他不屬於任何部落。”

“原來如此。溫內圖認識他?”

“認識。我的兄弟們也認識,因為他是我們的一個好朋友。”

“一個印第安人?我們的一個好朋友?我猜不著。”

“特裏斯柯夫可以問哈默杜爾。我看,他猜著了。”

沒有等他問,迪克就搶著回答:“一個不屬於任何部落的印第安人,在聖路易斯公園,我們是他的朋友。特裏斯柯夫先生,這很容易猜,這就是科爾馬·普施。”

“天呐!我們神秘的救命恩人。白人抓住了他?我們當然要解救他。”

“可是,不能馬上動手,”溫內圖說,“我們要裝作根本不認識他,以便更容易得手。”

我當然希望在這兒會見科爾馬·普施,但是不要讓他以俘虜身份出現。我打算把我以前的猜測和估計作為線索,毫無保留地說出來。我們從小樹林外麵繞回到小溪邊,即白人帶著俘虜紮營的地方。

他們看見我們,全體起立,端起槍。這些人都是二流子,什麼壞事都幹,就是不幹好事。

“你們好,夥計們。”我向他們打招呼,同時停止前進。“這個營地看起來挺美。我們也想在這兒呆一小會兒。”

“你們是誰?”一個人問。

“我們是西部人。”

“還有印第安人,這值得懷疑。我們這兒也有一個家夥。他偷我們的東西。他可能是個烏塔人,你們的紅色人也屬於這個部落?”

“不是。他們分別是阿帕奇人,科曼伽人,奧薩格人。”

“這還差不多,這就沒有什麼危險。這些部落都離這兒很遠。我相信,你們不會關心這個紅色小偷的。”

我們想開個玩笑。我仔細打量了這個俘虜,馬上就想到,這是科爾馬·普施。如果我們不馬上把他解救出來,那就是我們最大的粗心,因為捆綁他的方式一定使他感到非常痛。我隻給溫內圖一個眼色,他就完全理解了我的意思。我們所有的人都下馬,向他們靠近。這些白人把武器放下,重新坐下來。我們走到他們的近處,槍拿在手裏,向他們提出一個問題:

“你們知道,先生們,這個人偷了什麼東西?”

“當然,他是被我們當場抓住的。”剛才那個講話的人說。

“那好。我們向你們作個自我介紹。我叫做老鐵手。這位是溫內圖,阿帕奇人的首領。”

“溫內圖?”這個人驚叫起來。“天啦,我們有一個知名度高的客人。我們歡迎你們,非常歡迎。請坐,夥計們,坐下來。告訴我,您手裏拿的是亨利槍,先生?背上的槍就是獵熊槍?”

“看來你們聽說過我的武器,我告訴你們,你們給我印象很好,就是有一點我不喜歡。”

“哪點?”

“你們把這個印第安人捆綁著。”

“您為什麼不滿意?這跟您沒有關係。”

“跟我的關係大著哩,他是我們的好朋友。別不識相,先生,我用最友好的態度與你們談話。給俘虜鬆綁!誰舉起槍,誰就被打死!”

我說話的時候,我們所有的槍都對準這些淘金者。他們沒有料到這一招,知道後果會是什麼樣子,至少從名字上有所了解,所以根本沒有想到要反抗,隻有首領問我:“您是認真的,先生?”“當然。我不開玩笑。”“我們是開了個玩笑,現在想停止了。”他走到科爾馬·普施麵前,給他鬆了綁。普施站起來,伸展一下四肢,撿起放在地上的槍,從一個白人的腰帶上抽出一把刀,向我們走來,同時說:

“感謝我的兄弟老鐵手。這是我的獵槍,這是我的刀子,他們沒有拿我別的東西。我當然沒有偷他們的東西。”

“我相信。我的兄弟科爾馬·普施認為,應該怎麼處置他們?我們將滿足他的願望。”“讓他們走。”“真的?”“真的,我在他們手裏隻有一個鍾頭,他們根本不值得通過一種懲罰來得到重視。我不希望我的兄弟們與他們打交道。”

“這個願望我不敢全部滿足,我必須跟他們講幾句話,我們不會留在他們身邊的。我想問問他們,為什麼要俘虜一個對他們秋毫無犯的印第安人,並對他進行捆綁。”

“我可以對我的兄弟老鐵手說清楚。”

“不,我要他們自己說。”

剛才說話的那個家夥用手抓著頭發,狼狽地說:

“但願您不會因為我們沒有抵抗,而把我們當做懦夫,先生。這不是懦弱,而是尊重您這樣的人。我對你們開誠布公地說:我們是淘金者,生意慘淡。這個印第安人一直呆在這個公園裏。我們知道,他熟悉這兒的礦藏,可是,他不透露任何情況。我們俘虜他,是為了強迫他告訴我們一個好礦址,然後,我們再釋放他。情況就是這樣。我想,你們不會為此事把我們怎麼樣。我們不可能知道,他是你們的朋友。”

“夠了,”問科爾馬·普施:“他說的情況屬實?”

“屬實,”他回答,“我請求不懲罰他們。”

“好,我們寬宏大量。但是,我希望我再也找不到理由對你們行動。凡是想找礦的人,都能找到礦。這就是我對你們最好的忠告,先生們。我請你們在兩個小時之內不要離開這兒,否則,我們的槍將不答應。”

我講話的時候,科爾馬·普施已經騎上馬。他的馬就在淘金者身邊。我們沒有看這些人一眼,就走了,他們是低擋次的人。

為了盡可能遠離他們,我們騎著馬飛奔,找到一個類似那片小樹林的地方,才停止前進,下馬休息。

科爾馬·普施的馬引起了我的好奇。我們在拉什河畔見麵的時間太短,沒有看他的馬。這是一匹野馬,體形漂亮,速度快,耐力強,我們一下子就看出來了。

大家都默不作聲地坐著,有這位神秘的紅色人在場,大家覺得拘謹。我吃了一塊肉,把刀插到腰帶裏,他也吃完了飯,站起來走到他的馬身邊說:

“我的兄弟們幫了我的大忙,我謝謝大家,希望能再見到你們。”

“我的兄弟就想走?”我問,“這麼快?”

“是的,”他回答,“科爾馬·普施像一陣風,必須到他想去的地方去。”

“科爾馬·普施為什麼怕我們?”

“科爾馬·普施不怕任何人,他的任務要求他單獨行動。”

我喜歡看一下溫內圖的眼色,他看出了我的意圖,對我的表現從心底裏感到滿意。

“老鐵手的話,我不懂。我要離開,與我的兄弟們告別。”

他抬起頭,做出上馬的樣子。我走到他跟前:

“好吧。我隻再說一句話:如果我的兄弟科爾馬·普施非走不可,那麼,我請我的姐妹科爾馬·普施留下。”

我把兄弟和姐妹這兩個詞都說得很重,同伴們都覺得奇怪。科爾馬·普施很快跑到我麵前,幾乎拚命叫喊:

“老鐵手說什麼?我聽到他的什麼話?”

“我說,科爾馬·普施不是我的兄弟,而是我的姐妹。”我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