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華軒也是剛剛領悟,原來德國那享譽世界的總參謀部不是一年兩年就能培養出來的,他還是太過心急,拔苗助長了。要知道德國那些參謀軍官從一落草就被當成軍人培養,然後少年軍校學習,然後到部隊見習,然後再上軍校,然後才在軍官中選擇最為優秀的人才進入參謀部。這些軍官是典型的容克貴族,年輕富有精力的同時又經驗豐富,絕非紙上談兵之輩,而且軍國主義思想已經進入靈魂深處,擬定做戰計劃時隻向著勝利而不考慮其它,而整個戰場局勢地理地形敵軍態式民心向背都了若指掌,這是一個軍事民族幾百年的積澱,自己想著把一群參軍平均不過三四年時間,受過的係統的軍事教育時間不超過兩年沒有深厚家族積累也沒有時間積累起經驗的小夥子們就當成德國的總參謀部的參謀人員,確實是有些太過天真了。
張華軒提起河南戰事是必然,這一次這位統兵大帥高調趕到徐州,未必沒有吸引河南注意,或是給北京的清廷增加壓力的用意。不過這一點在吳穆看來無甚必要。淮軍發展到現在已經極盡係統化,軍令參謀軍法軍情諸部各司其職,便是在各鎮之中也是分工明確,幾位統兵的鎮將也是極有經驗的良將,在淮軍各級統兵將軍中,唯有各級鎮將當真是各有各有本事,除了少數幾個外,大多是張華軒用自己的曆史知識特別加以提拔的,比如張國梁、張樹聲、吳長慶,這些都是一時人傑,做淮軍的鎮將領萬餘大兵,皆無問題。
而張華軒自己一手帶出來的諸將中,也有相當的傑出之士,其中代表王雲峰論起能力來,不比那幾個大將差。
唯有攻入河南的第六鎮用的鎮將卻不盡如人意,憑的隻是資曆老,當初淮軍立營頭時便是管帶,對張華軒也是忠心耿耿,臨陣之時也能親冒矢石不懼自身安危,所以這人從管帶一直做到鎮將。
可惜,在獨當一麵時原本的老一套顯然不夠用了。特別是河南局勢極為複雜,一個直心腸的鎮將在淮軍大規模做戰時領命而行還算合格,在獨當一麵自己要麵對複雜的軍事與政治難題時,第六鎮的鎮將顯然給出了不合格的答案。
所以在吳穆看來,河南的失利不僅僅是總參的責任,相反,張華軒這個大帥用人不明的責任反而要用大一些。比如在他看來,如果不是用第六鎮,而是讓吳長慶的第九鎮先其進入河南,以吳長慶這人的政治手腕和決斷能力,河南的大局絕不會如同現在這般焦灼。
不過這一番話打死他也不敢亂說,淮軍之中,怕是還沒有人敢去質疑張華軒的決定。當下咽一口口水,向著張華軒訕訕道:“河南戰事是總參的責任,這個末將一定要領罪的。”
張華軒麵露不耐,立刻擺手道:“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我問你,僅憑第六鎮還能否定平河南,在短期內與山東主力成犄角之勢?”
吳穆滿臉苦水,答道:“怕是難。今日軍報已經到了,第六鎮仍然在三尖集一帶與清軍相峙,正麵是清軍,四周全是撚子,第六鎮人手太少,清軍又是廣調民團,又是堅壁清野,撚子也四處搗亂,現下維持局麵就算不易,想推進,難了些。”
這些張華軒當然清楚,所以別人一概不見,先把這倚重的參謀軍官召了進來,一番商談之後,結果卻是沒有任何變化,總之吳穆雙手一攤,也是沒有辦法。
他不覺怒道:“與張樂行他們已經商談幾次,他們願降,自然安置,不降,也需回話。若是想回安徽,也並非不可商量。”
在淮軍進入河南之前,淮軍高層就考慮到撚軍的麻煩。當年為了給清軍添亂,淮軍在淮北等地狠打,把撚子徹底趕入河南,卻又沒有傷到對方筋骨,現下淮軍攻入河南,當年與撚子的仇怨就使得這些自認的豪傑好漢難以釋然,畢竟,向雙手染滿自己兄弟鮮血的敵人投降,張樂行他們還做不出這等事來。
而淮軍的待遇也不算優厚,編入軍中不可,為民可,編成內鎮也可。這等條件,怕是擁兵一方,清軍也拿他們無法的撚軍頭目們無法接受的。(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