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女人,隻要愛了,就死心塌地的愛著一個男人,一直愛下去。”她幽幽地歎了口氣,又燃起一支煙,怕冷似的把身子更深地縮進沙發裏,在心裏說:劉詩,沈浪,都曾經那麼狂熱地愛自己,自己每次都以為他們會愛自己一輩子。但是……. 她微眯著眼長出了一口氣,優雅地把濃濃的一股煙隨之噓向左上方,說:“我們也上演了一部最爛的愛情片,結尾是最俗不過的一句台詞:‘我的愛人結婚了,新娘不是我。’如此而已。” 張萌探究地看著柳岩的眼睛,感慨地說:“小柳,你知道我是個奉行獨身的女人。社會進化到隻剩金錢和物欲的今天,我已經不相信愛情了。說實話,今天我才知道你故事的全部,和我想象的完全不同,我有點欽佩你了。”張萌舉起手邊的咖啡杯向柳岩微微致意,柳岩也微笑著舉杯和她輕輕碰了一下,一泓暖暖的笑意從眼裏蕩漾在風韻猶存的臉上,輕輕說:“理解萬歲。” 張萌好奇地問她:“經曆了這麼多事兒,你還做那個三生三世的夢嗎?你真得覺得還存在真愛嗎?” 柳岩看著她的眼睛微微眯著露出一點與之年齡不符的調皮笑容:“你想聽真話嗎?” “當然。”張萌更加好奇了,她身體前傾,注視著這個謎一樣的女人。 “我也信也不信了。
”柳岩輕輕攪動著已經快要見底的咖啡,微垂的眼瞼上依然濃密的睫毛微微顫動著留下一簾剪影,見證她曾經的美麗。 她出神地說:“我依然相信愛情。冥冥中我依然能感覺到有某個人——一個男人,在遠處注視著我,看我的痛苦、我的歡喜、我的寂寞,我掙紮的人生。”她有點害羞地抬頭看了張萌一眼,張萌給了她一個鼓勵的微笑,心裏卻在為她悲哀。她似乎被張萌的微笑激勵著繼續說了下去:“不過,我已經累了。我用一輩子把三生三世的路走完了,我在今世輪回,為愛死去活來。這太殘忍了。”她迷朦的雙眼看著遠處那歌手,他正用吉他演繹著一首鋼琴曲《普羅旺斯的集市》。她眼裏溢出一絲柔媚、哀婉的光,微闔紅唇呢喃著什麼。張萌仔細傾聽著,原來她在用英語吟誦: 風信之花風信之花 欲望之風吹拂你愛情的花徑 若風有信若愛有約 風起時我盛開在這裏 夢飄過我隨風飄零 她抬眼發現張萌在看著她,於是舒了口氣輕輕把散落在眉間的頭發向後甩去,淡淡地說: “薰衣草的花信是期待愛情,風信子卻是錯殺的愛情。我現在隻能放下這無法承受之重,漸漸忘記那個三生三世的夢。讓它成為別人年華裏的華美記憶,卻已經和我無關。
我把感情封門閉戶,不想再接納新的房客。我要把我的愛給我的學生們,”她挺直身子朝張萌眨了一下眼,一個嘲諷的笑容浮上嘴角,說:“順便換碗飯吃。” 張萌忽然覺得自己有點懂這個女人了,這是個至情至性敢愛敢恨的女人。就如同長期壓抑在冰山下的熔岩,一旦噴發就一往無前,不管那結局是如何。這種女人似乎已經絕跡,成為無數美麗的傳說,她們代代年年換著衣衫,從唐朝的紅袖長裙,換成了民國的白衣黑裙,再換成舊上海的花格旗袍,到現在時尚的西式裙衫。她們總是一卷書、一張琴,對著旖旎世界裏才華橫溢的各色男人做著生死不渝的愛情夢,用愛與欲的意識流為自己的每一天、每一夜鍍金,即便是年華老去、愛巢崩塌,也依然是金粉淋漓的沉醉與優雅。 她同情地俯身向前,輕輕拍了拍柳岩放在桌麵的左手。那隻手明顯的腫脹著,淡淡的斜陽把蒼黃皮膚下的幾條青筋暴露無遺,摸著觸手冰涼,一按一個坑兒。 張萌詫異地問:“手怎麼腫這麼厲害?你最近身體怎麼樣?” 柳岩那依然清秀的臉上浮出淡然的微笑,說:“那是手術後遺症。我已經習慣了。”她說著晃了下拈著香煙的右手,欣賞地看著那依然秀美的蘭花指說:“還好這邊沒事兒。
”接著目光垂落在左胸,低聲調侃道:“上帝讓我以這裏為起點感受到最美的欲望,又把它當作罪惡的淵藪拿走了。阿門~”那抹淡然的笑容裏閃出一絲戲謔和怨恨。 “你當時為什麼一定要離開劉詩呢?他其實也很優秀的。”張萌問出了一個很多人都想知道答案的問題。 “他不懂感情。”柳岩想也不想地隨口答道,眼底流出一抹深深地怨恨。 張萌心想,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終於鼓足勇氣把劉詩托她試探的話說出了口:“其實,劉詩也挺好的,他現在還單身,你就沒考慮……” 柳岩截斷了她的話,說:“我還能和他複婚嗎?哈哈”她的笑聲有點淒厲,更多的是決絕。她知道,經曆了那麼多事兒,她和他再也沒有將來。 張萌再次努力,說:“你們還有個婉兒,兩家的老人也希望你們和好。” 柳岩苦笑著微微搖了搖頭說:“錯,在他和兩家父母的眼裏,我不僅僅是婉兒的母親,還永遠是個叛逆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