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自從兩家約定俗成一起操持著兩個小年輕的婚禮後,胡成海是每天兩家來回跑,街坊四鄰時不時就瞧見胡成海大包小包背來背去的,雖大太陽底下累得氣喘籲籲,但看他一臉胡子翹翹的樣子大家心裏都明白他可得意了。
與他交好的鄉裏看見他總免不得打趣道:“人家說楊老太婆是楊家村的老螃蟹,現下瞧著你以後定也是個螃蟹呢,到時候你們螃蟹一家湊在一起可真是親上加親哩。”
胡成海聽著也不惱,隻嘿嘿地笑著,也不答話。
現下大家都窮,誰家以後過上好日子都會引來人家的豔羨,他如今是大家嫉妒的對象,自是不能在人家麵前炫耀,否則以後被人家背地裏戳脊梁骨那可真是冤大頭的說。
隻是他想是這樣想,但還是免不得出現那些心裏嫉妒嘴裏卻還要吐酸水的鄉裏,李大媽就是其中之一。
之前被楊建宇警告之後她心裏一直有氣沒處發,回家後坐在小凳子上剁豬草的時候更是憤憤然,看著自家男人剛下地回來她的火氣更大,扔了菜刀就朝他嚷嚷。
“張建,你說你沒本事兒就算了,咋地跟楊家老大就處不來呢?你說要是你能和他家常往來,咱家翠兒還怕跟他家處不成親事了?”
張建正用布巾擦汗的手一頓,眼神朝她斜睨了過去,原本下地幹完活兒累得很,回家就想好好休息一下,哪裏料到回家後還要受自家婆娘的大聲質問,登時他就來氣了,拿起才剛放下的鋤頭就朝她麵前的地上砸了過去,不屑地道。
“從五年前那次他搶了我老張家的地兒,我跟楊家老大就一直不對付了,你他媽的還要我舔著臉去跟他家來往?李豔,我告訴你,你趁早歇了那心思,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先前去他楊家探口風的事情,你說你那麼做不是打我臉嗎?咱家翠兒又不是沒得其他人嫁,就你雞毛,一直盯著他楊家作什麼?”
惡聲惡氣說完,他鼻孔哼了幾下,扭頭就回了屋,也不搭理她。
而李豔則是被他剛才的舉動嚇壞了,隻定定站在那裏一動不動,過了半晌才回過魂來,眼裏卻是滿滿的吃驚。
這楊家老大以前與張建搶地兒的事情在當時鬧得可大了,連村長來協商都不得,而張建一直喊地是他老張家的,可是那時候兩個村兒裏的人都知道其實地是老楊家的,生產社解散後大家分了田,就因為隊長當時誤把老楊家的一畝田的信息誤填到了老張家的,才引起了兩家的糾紛。
楊家老大打小就是個脾氣硬不吃虧的主,見著自己家的田被人給訛了那是抄家夥也得搶回來的,而張建也不是好說話的,隻說公家分給他們多少他們就種多少,不存在公家決定失誤的說法,然後兩家就杠上了。
直到後來還是兩個村兒裏的村長最後商議決定由兩家村民一致投票決定那畝田的去處才得以告終,而結果自然是楊老大贏了。
可李豔沒想到這張建對以前的事情至今還耿耿於懷,瞧著都把老楊家的人都當成仇人了。
後來她也隻能感歎兩家無緣了,本來也不再去肖想其他,想給自家閨女兒再尋個好點的就行了,可挑來挑去總覺得哪裏都不滿意,不是嫌棄這個鼻子塌,就是嫌棄那個臉盤大的,不是嫌棄這個窮的,就是嫌棄這個村兒裏沒一個不窮的!總之,到最後她還是覺得除了楊建宇家境好點,長得好點,其他都像是被豬拱的白菜一樣,竟是長得堪比牛鬼蛇神!
哎,說到底,其實她就是中意了楊建宇,搞得其他人都入不了她的眼!
這幾天她正煩躁著呢,哪裏知道就老是每天看到胡成海背著大包的東西笑嗬嗬地經過她家門口。
瞅著自己每天煩心著,又見胡成海每天笑嘻嘻的,她的心就越來越不平衡起來,憑什麼他們老胡家就這麼好命能給自家閨女兒挑個好的,而她家翠兒就不行了?
那胡家阿秀除了長得好看點,哪裏比得上她家能幹的翠兒了?看著瘦巴巴的不說,還每天待在家裏吃白食,也不知道那楊老太婆怎地就同意了,之前不是還過來鬧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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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李豔正手拿著甘蔗站在門口靠著牆啃著,時不時還探頭看看胡成海今日有沒有經過。
左等右等,甘蔗渣子都吐了一地兒了也沒見著個鬼影,她稍稍納悶兒了,感情胡成海知道她要堵他然後不來了
鬱悶了一陣兒,等她抬腳將地上的甘蔗渣子掃到對麵去後正準備進家門的時候就遠遠地瞧見阿秀正頭戴著草帽提著一個籃子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