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7章 披荊斬棘(1)(2 / 3)

道別的時候,他握住她的手,吻在她的手背上,仿佛一把羽毛騷動了她的心,很癢,但是需要以矜持噤口。他還幫她在附近的料理店叫了一份定食,囑咐:“再忙也要吃午飯。”

需不需要像父親似地這般提醒?江湖竟然感動,但不可形於色,暗壓入心底。然,才剛道別,就已開始盼著晚上的見麵。

最後一天會館提前關門,三天來的回報讓大夥士氣很高昂,結業鈴聲響起,大家高叫“烏拉”。

莫向晚同張盛都催江湖快些回去準備晚上的晚宴。

江湖對現場外援勞力莫北笑道:“那隻能請外援莫先生代班了。”外援莫先生笑著應承,好好先生的樣子。

莫向晚告訴她今晚同先生去伊豆泡溫泉,江湖當然放行。

她火速回到酒店,洗了澡換了裝,又去酒店附設的美容中心吹了頭發,讓劉海蓬蓬地偏向右邊,同發尾一色微微翹起來,頗顯俏皮。

再回到房內化妝,狠下了一番功夫,出來的效果把自己也驚豔到。

江湖想,真是太久太久沒有這番出挑靚麗,拿出必得豔冠群芳的勢頭了。

她翻了翻帶來的小禮服,真是巧合,有一條是當日在CEE CLUB見洪蝶的MIUMIU的白色小短裙,但現在整體一瞧,白色過素,怕在這樣背景的晚宴上反觸人目,便又翻找出一條黑色的John Galliano 緊身V領長裙。

徐斯在酒店大堂看著一襲長裙的江湖,差一點點窒息。

他一直知道江湖盛裝的時有娃娃般的嬌憨美,有時加上她天生的任性和高傲,會有一番很逼人的囂張氣焰。但是,他從不知道她其實也可以在嬌憨中有逼人的性感。

這條長裙裁減實在得體,V領邊緣緊貼胸線敞開,她的鎖骨她的胸溝恰到好處地露出來,但絕不暴露,腰部的褶皺收的很好,裙線流暢而下,緊貼臀線,自小腿處再散開去。分明的曲線,告訴別人她是如何曼妙。

他的眼在她的身上流連好一會兒才抬起來看向她的臉,發固然風情萬種,修飾過的眉眼也當得起明豔照人的講法,唇色更加熱烈如火。

徐斯不曉得該如何反應,這一隻嬌豔蝴蝶欲振翅而飛。

但“蝴蝶”還有憂心,江湖走到徐斯跟前問:“這是前些年的舊款,會不會太過時了?”

徐斯挽起她的手,真心說:“怎麼會?”她手指上帶著CHANEL的山茶花戒指,一點細節都沒有放過。他將她的手挽到自己的臂彎裏,想,帶到任何場合,她都會讓聚光燈照耀過來。

事實上的確如此。

徐斯攜江湖齊齊出席在麗思卡爾頓酒店宴會廳的晚宴,引起的矚目絕對在他的預料之內。

他們一進場便有人竊語:“真是士別三日刮目相看,老江的女兒氣勢不減當年。”

也有人知曉些內幕的:“據說把個鞋廠搞得起死回生了,算不算虎父無犬女?”

當然也免不了閑言碎語:“還不是借到好風入青雲?徐家的青年才俊春風正得意。”

江湖統統不放入耳內。

觥籌交錯,衣香鬢影,是非黑白,羨妒敬貶是這一出出折子戲交際場永不落幕的戲碼。上場下場,有時是彈指一揮間的得失。其間冷暖隻有自己心中清楚。

江湖的笑容得體,應酬得也得體,完全的寵辱不驚。這便是跟在江旗勝身邊浸淫了這麼多年的一麵,她始終沒有墮掉江旗勝千金的名頭。徐斯想。

而她的目標明確,由他領著同方墨劍和大領導打了招呼。

方墨劍乍見這樣的江湖,似有所感,連說:“老江必以你為驕傲。”講完方覺在上司麵前感慨頗過,又補充道,“但是你爸爸犯了錯誤,你要引以為戒,好好努力為民族品牌做貢獻。”

江湖垂下眼瞼,點頭。聽到這樣的話,下意識想反駁想辯解,可是又是明白的,那些確是父親曾經犯過的錯。她不得不為父親低下這個頭。

還是徐斯來解的圍:“舅舅的話小輩們都謹記,一定為四化建設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那頭有記者聞風望向這裏,他向她使個眼色,她知其意,朝記者點點頭,對方得到鼓勵,過來想要搶個民營企業年輕創業人和首長的交流心得的采訪。

江湖別過方墨劍等,隨著記者坐在僻靜處答了一通場麵話,末了還同記者又邀了個回國後的飯局。

待再次回到場內,卻見徐斯正被另一位漂亮小姐截住講話。江湖想,是不是要煞煞那邊的風景呢?可這兩日還要倚靠舊同學齊思甜把事情辦好。

他們談性頗濃,徐斯臉上露出好神氣,看來話題很得他的心意。江湖幹脆往布菲台拿了一份抹茶冰激淩,不巧的是回座的路上也被人截住了。

原來道路就是這麼窄,冤家總能碰到頭。

張文善用肩膀一擋就阻住了江湖的前路,一張明明清秀的麵孔非要擺出一副趾高氣昂的模樣,而江湖向來是不會吃這一套。

她皺了眉,這樣的場合,這位沒有德行的同齡人應該不會放肆到當場亂來。

她是料對了,張文善不過見她光彩照人,又成矚目焦點,竟然還同徐斯相攜入場,心內鬱結,想找個話頭發泄發泄。這回將江湖攔住,皮笑肉不笑講道:“我和徐斯老搭子了,老想最近他怎麼不同我們耍樂了,原來另尋了樂子。江小姐,站在朋友立場要勸你一句,江湖生涯不太適合女性朋友,你的舊屬劉軍總說你還是當乖女比較合適,何必胡打海摔拋頭露麵的,江老板總給你留下保障的吧?”

江湖在踏入今日這樣的場合那一刻,就能想到必定會有人做出如張文善一般的判斷。那一整個過程,她卻也是害怕著真的往這個方向墮落。

這是層尊嚴上的隱痛,她的驕傲中,必然還是捎帶著這份隱痛的,但由張文善這麼個專門落井下石拈花惹草的草包來揭,卻是傷不了她的分毫。

江湖笑了笑,笑容嫵媚,張文善觀之竟失神。她滿不在乎地說:“據我所知,徐先生一貫忙的很,哪裏有樂子?剛才還向主席台那邊的大領導做彙報。我倒忘了歡迎張先生加入我們這行製衣做鞋的,但這行裏的精乖算計,不比一柄大刀手起刀落的生意這麼爽快。剛才領導還再三告誡我,要我們年輕人創業需勤勉謹慎。我們共勉吧!”說完頷首離去,獨留麵色紫脹的張文善在當場。

但這麼一停留,又不見了徐斯,齊思甜倒還在原地同幾位領導攀談。望見了她,持著香檳杯款款走過來。

她今日一身銀色中裙,款式大方,態度也大方,倒不如她這般囂張。

江湖用冰激淩杯同她碰杯:“我已經看到你們到了日本的通告節目,你非常出色,祝你成功。”

齊思甜禮貌地笑:“托福。鞋子我已經收到了,試了試確實舒適,希望芳汀女士會喜歡吧!”

江湖道:“她一定會喜歡,也會喜歡你的表演。”

齊思甜把眉毛一挑,想要說些什麼,到底沒說出來。江湖已自離去。

她在場內轉了一周,碰到不少熟人寒暄,就是沒有找見徐斯,心裏漸有些不爽快起來,忽看到有人往門外聚去,也好奇趨前。

門口有兩位酒店服務生正扶著捂著眼睛的張文善,向前來詢問的酒店保安回答著什麼,現場有人懂日語,馬上就有一個段子流傳開了,都說這位副食品集團的張先生在酒店男廁所跌了一跤,眼睛撞在了門框上頭。

江湖琢磨,這等酒店的廁所裏難道沒有遞手巾的小童服侍?哪會讓客人遭這樣的意外?

大家都在議論紛紛的時候,她隨身的手機響了起來,徐斯言簡意賅地吩咐:“來車庫。”

江湖拎起裙擺,悄悄從邊門溜了出去。

這一次來日本,徐斯租了一輛車解決交通便利,還是雷克薩斯,與他先前用過的是同款。江湖沒費多大力氣就找到了車,才走到車門前,車門就被裏頭的人打開,她的手被裏頭的人伸手拽住,那隻手的手指上似有烏青,她還沒看個清楚,整個人就被拉著順勢坐進車裏去。

門關上時,徐斯整個人也趨近過來,對住她的唇狠狠吻下去。他想撬開她的牙關,可她一時突然倔強,不肯就範,他就親到她的臉頰上,她的臉頰撲了粉,觸感並不好,他又移到她的脖頸處親吻。

這處才細膩柔軟,是他想念已久的。他一點一點吻下去,知道她在用手推拒他,但他不會再放開他,就這麼一點一點吻到她的胸前,順著她的心跳,膜拜一般地親吻。

不輕不重的力道,足夠讓她的心跳開始紊亂,他的吻會隨著她的心跳加重了力道,她怕那樣的火熱會在她的胸口烙出一個個永不磨滅的印記。她是這麼害怕這樣的印記,想要往後躲得,但他的雙手緊緊扣著她的後背,就像是要箍緊了她,讓她永遠不能逃離。

江湖歎了口氣,將手插入他的發內,終是抱住了他。

徐斯把頭抬了起來,讓她看清楚他眼中倒映著她,還盛著他明明白白的渴望。

他的唇貼到她的唇上說話:“讓我吻你——好嗎?”

他那副淡淡煙草氣息也停留在她的唇齒之間,是那樣的癢。也罷也罷,江湖的牙關鬆了開來,他的舌頭觸到了她的小虎牙,於是熱情再度噴薄而出,攪動出她的熱情。

她勾摟住他的頸,她的胸膛緊緊貼住他的胸膛,一樣的狂烈的心跳,沒完沒了的唇舌交纏,全身的血液仿似騰騰岩漿緩流,把身體一處一處燃過,不知何處才是出口。也許根本不需要出口,隻願全身在欲海滔天裏膨脹,這一刻這一秒,就此時間停止,瞬間成為永恒。

也許過了很長的一段時間,也許隻是很短的一個間隙,他們以為天地之間隻剩下彼此。

江湖喘息時想,怎麼最後會這樣?怎麼會是徐斯?一個吻就讓她意亂情迷,幾乎快要貪戀他的身體。一激靈,她電光火石般地回想到剛才齊思甜同他的親昵片段,這刻他還這麼如火如荼地同自己接吻。這煞風景的想法讓她的熱情一個折扣打下來,猛地就把徐斯推開去。

徐斯正在全情投入,不妨她這麼大力地一推,一陣錯愕,清醒過來先是瞧見她的唇膏花了,似足一隻小花貓,指了指她的唇忍俊不禁。

江湖見他笑得如此促狹又開懷,趕忙掏出隨身帶的化妝鏡,瞧見自己不但唇膏花了,雪白胸前更有無數紅痕,真有一萬分的狼狽,全部拜他所賜。她拿出濕紙巾把嘴上唇膏抹幹淨,但胸前的紅痕是沒有辦法抹幹淨的,心頭氣惱更甚,將濕紙巾甩到他的身上。

徐斯不以為意,伸手拉住她的手。她看清楚他這隻手的無名指和中指上頭確有烏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