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地接近了月牙門,呼……,安全了。我長出了一口氣。我轉過身,往房間走去。
“看來你的傷已經好了啊。”身後的聲音讓我抬起來的腳定在了空中。
我僵硬地回過頭,看見瘟神就站著身後,雙手抱懷,月光在他棱角分明的臉上投下陰影,看不出喜樂。
我轉了轉眼珠,收回腳,雖然我知道我應該什麼都不做,但抬著腳實在太累。我猜測著他說這句話的意思,很明顯剛剛的驚嚇讓我的腦子暫時停止了工作,我隻好低下頭一言不發,裝無知。
等了一小,聽見他說:“進去說。”說完先走進了我的小房間。我隻好默默跟上。
他坐在常坐的椅子上,點好了蠟燭,等我在床邊坐定,他說:“既然你的傷沒事了,我們開始算一算帳吧!”
我茫然,什麼帳?
他神奇地拿出一個小算盤,可能就兩個手掌大小,閃著溫潤的綠色,看上去應該是玉的,我頓時被它吸引了。
他的手指在小算盤上撥來撥去,口中念念有詞,什麼出診費、藥費之類的,我沒在意,我的全部精神都在那個玉算盤上了,嘿嘿,我在心底盤算,回去也弄一個,恐怕老爹又要破財了。
“就這些,聽明白了嗎?”他將算盤收進衣袖,問我。
“嗯……”我無限眷戀地看著他的袖口,點了點頭。
“那就好,”他邊說邊用紙筆寫著什麼,寫完他輕輕吹勻了墨,說:“既然你都明白了,那明天就開始幹活吧,這是契約,你過來,按上手印就行了。”
契約?什麼東西?我走過去接過那張紙,“茲有謹行,男,年十四,因欠齊門玉羨紋銀六兩七錢,願為其奴,一年零三個月,以抵其債。特立此契以為證!”
我懵了,他剛剛劈裏啪啦的敲著可愛的小算盤就是在算這個啊?這個小氣鬼,六兩銀子算什麼?讓我為奴?還要一年多?我爹娘怎麼辦?我不幹。
“你剛剛可是點了頭的,現在想反悔也已經晚了,除非你現在能還出銀子。”他肯定是個奸商。
我氣結,失策,居然出門的時候沒帶點銀子防身。
我氣呼呼地坐到床邊。又不能回去拿銀子,讓他知道我是誰,那我爹娘肯定會背上教女無方的名聲的,我並不在乎別人怎麼看我,但爹娘是很要麵子的人。還有,如果回去,我此番出來的用意就完全沒有完成了,不甘心。
想了很久,我說:“哪,我告訴你,這樁買賣不好。你要知道我是不會做事的人,我在家的時候最會摔東西,我爹……先生都不讓我做事的。你留著我當仆人,你們家的東西都得遭殃。”我可沒撒謊,連榴香和棋樂對我都很提防,看見我端個碗啊碟的都要在旁邊虛虛地捧著,有時候我還會故意嚇他們,哈哈,想想真好玩。
“哦?你這個倒是偷懶的好辦法。不過你剛剛沒聽見我說嗎?你要做的是捧書,放心吧,書是摔不壞的。按上手印睡覺吧,明天早上無用會帶你去書房的。”他站了起來,又用他那深不可測的眼睛看我。
完了,我最怕這個啊。我的手不由自主地蘸了墨,按在那張白紙上。我完全不知道,這一按,等待我的是什麼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