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長恨此生非我有(1 / 2)

我欲哭無淚。

在齊府的某個小院子已經待了近二十天了,傷已經接近痊愈,可以下地走動了,但是我想打聽的內容卻一點都沒有探聽到。事實上我目前隻見到兩個人,一個是瘟神,另一個是瘟神的仆人,負責拿藥和送飯的,我甚至都不知道他的名字,因為他從不跟我說話。瘟神隻來過幾次,每次都用他那深不可測的眼神瞧我,看得我心裏長了一層又一層的小毛毛。

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想想就覺得窩火,我感覺自己就像是一隻無意之中撞到了貓的老鼠,老鼠撞到貓並不可怕,可怕的是老鼠受了傷而且讓貓給救了,對著貓深不可測的眼神,可憐的老鼠隻能在心底默默祈禱那隻貓是一隻好貓。

我翻身坐了起來,看看窗外,月亮又快圓了,不知道爹娘現在怎麼樣,雖然我有留紙條說我隨高人去學藝了,但娘隻有我一個女兒,沒有了我娘肯定很傷心。

我開始後悔自己當初一時衝動地跑出來了,我恨這種感覺。好像自己被自己打敗了一樣。

我使勁搖了搖頭,再這樣想下去,今天晚上又不用睡了。也許我應該去勘察一下這裏的地形,等傷好了好離開這裏。

我拉開門,走到花園,正是花團錦簇的時節,桃花紅,梨花白,在月光下又別有風韻。如果現在是在我的小院,我肯定會叫上榴香和棋樂,泡上茶擺上點心閑聊賞花了。我漫無目的的走著,穿過一個月牙門,視野忽然一片開闊,是一個大院,左邊是回廊,看上去應該是通向正對著我的房子的正麵的,右邊是一條鵝卵石鋪就的小徑,深長而悠遠,不知道伸向哪裏,正中間也是個花園,如果能叫花園的話,其間錯錯落落的都是差不多高過屋頂的大樹,應該叫樹林更恰當些,不過幸虧間隙很大,在夜裏看起來也沒那麼嚇人。

鑒於左邊會撞到人的可能性和右邊小徑的未知性,我決定走中間。我想這裏的主人肯定是個怪人,很少人會在院子裏種這麼多高樹的,這麼高,在杭州城裏也很少看到吧。咦?好像有人在說話,我閃到一棵樹後麵,悄悄地探出頭,順著聲音的方向慢慢往前挪,隻見樹林中間是一塊空地,空地上有圓桌和圓凳,有人在旁練劍,月光下眩白的衣袂隨著的動作不停翻飛,應和他念的詩句:

我醉拍手狂歌,舉杯邀月對,影成三客。

起舞徘徊,風露下,今夕不知何夕。

便欲乘風,翻然歸去,何用騎鵬翼。

水晶宮裏,一聲吹斷橫笛。

恍若仙人……

我大氣不敢出地看著那個身影,跟著她的動作起伏,心底暗暗喝彩。他旋轉、收勢,回劍入鞘,動作利落。他似乎無意地看向我藏身的地方,我的心咯噔一下,居然是那個瘟神。再看時,他已轉過身去,將劍放在桌上,倒了杯酒在喝。

我小心地不發出聲音,慢慢地退回去。他似乎沒有察覺,仍然舉著他的酒杯,背影挺拔而落寞。我有些恍惚,覺得這似乎不是我認識的那個人,雖然嚴格意義上我並不算認識他,但至少不是我的眼睛所見過的那個人。不過現在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要安全地走出這裏。因為昨天他來的時候,我的腳還“痛”得不能下床,現在當然不能讓他看到我活蹦亂跳地出現在這裏。坦白說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要騙他,好像我對他就是有一種本能地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