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寧初不禁歎了一口氣。她不可置信一個洞悉了未來的人,此刻就活生生地在自己的咫尺之外。原來以前見識他的那些卜卦、算命之類的雕蟲小技,根本不及他所擁有的千萬分之一。
若是自己活在前一世的朝代,或許對寫下這些完全不出奇。可李淳風,他活在唐朝,卻可以預言出之後千年的曆史變革?
對他,武寧初除了驚歎,還是驚歎。
武寧初將書翻了下去。隻見上麵一個人站在水中,旁邊一讖曰:“漢水茫茫,不統繼統。南北不分,和衷與共。”一首詩曰:“水清終有竭,倒戈逢八月。海內竟無王,半凶還半吉。”
再後麵,還是一圖配一讖一詩。圖中太陽落山,讖曰:“鳥無足,山有月,旭初生,人都哭。”詩曰:“十二月中氣不和,南山有雀北山羅。一朝聽得金雞叫,大海沉沉日已過。”
看到這裏,武寧初決定略過她所生活的那個時代,往後翻了好幾頁。
“第四十五象。戊申。”這應該是在自己那個時代之後,幾百年的事情了:“有客西來,至東而止。木火金水,洗此大恥。炎運宏開世界同,金烏藏匿白洋中。從此不敢稱雄長,並氣全消運已終。”
“第四十九象。壬子。山穀少人口,欲剿失其巢。帝王稱弟兄,紛紛是英豪。”
“第五十象,癸醜。水火相戰,時窮則變。貞下起元,獸貴人賤。虎頭人遇虎頭年,白米盈倉不值錢。豺狼結隊街中走,撥盡風雲始見天。”
看到這裏,武寧初又感慨自己早生了幾百年。生靈塗炭,又是一個亂世。
“第五十六象,已未。飛者非鳥,潛著非魚。戰不在兵,造化遊戲。海疆萬裏盡雲煙,上齊雲霄下及泉。金母木公工幻弄,幹戈未接禍連天。”
“第五十九象,壬戌。無城無府,無爾無我。天下一家,治臻大化。一人為大世界福,手執簽筒拔去竹,紅黃黑白不分明,東南西北盡和睦。”
“第六十象。癸亥。茫茫天數此中求,時代興衰不自由。萬萬千千說不盡,不如推背去歸休。”
看到這書的最後一頁,武寧初又會心一笑。萬萬千千說不盡,不如推背去歸休,這大概是李淳風占完卦的感慨吧?占到無聊了,再遠的事情,也不願意再去占了。
合上書,武寧初往外望了一眼天色,東方已然露出了一些晨曦的青紫色。不想這一看,居然已經過了一整晚。
一想到今天便要跟李淳風分開,繼續去感業寺,接下來,便是續發,等李治來寺裏接她……再接下來……
武寧初歎了一口氣。果然,事情跟曆史一樣地在發展麼?
忽聽門外傳來幾聲“咚咚”的叩門聲,武寧初立刻道了一聲:“請進。”門從外麵退了開來,一個白色袍子的身影,極輕地跨過了門檻,幾乎發出絲毫腳步聲。
李淳風站在自己麵前,目光瞥了一眼她手裏拿的書,然後眼神中閃過一絲亮色,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
武寧初看著他,愣了一會,然後反應過來,將那書在他麵前展示了一下,道:“我……看了一整晚。”
“哦?”他眉眼之間依舊笑著,“看過了嗎。”
他的語聲淡淡的。可武寧初此刻忽地有一個衝動,告訴他,他的預言實在太令人感到可怕了。而現在世上,能鑒定那書的,恐怕現在隻有她一個而已……
“知者不言,言者不知。”李淳風露出了一個淡淡的微笑,“我已經盡量將它寫的能使人弄不明白。天機不可泄。我隻怕說的太明白,而令當權者有所恃,導致一部分人的血光之災。隻有經過之後,再回頭來看,才能發現其中的端倪。”
武寧初愣了一會,不禁想起以前,那個無辜替她而死的李將軍。武寧初再明白不過他所指的是什麼,情不自禁地點了一下頭。
“不過,你既然有這樣的本事,為什麼不留在朝中,卻要選擇歸隱呢?這實在是太可惜的。”(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