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寧初猶豫了一會,既然房遺愛都在場,那麼剩下來靠的,也隻有自己了。
“房公子,既然你要送我入宮,那不介意我跟你兄弟話個別吧?”武寧初不冷不淡地,直視著方遺直道。
方遺直打量了武寧初一眼,口角之間一絲譏笑:“諒你也搞不了什麼鬼。”
看方遺直的意思是允許了,武寧初出於禮貌地朝他點了個頭。若不是看在這一次有機可趁,武寧初根本不願意多理他。
轉過頭,房遺愛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眼神裏有一絲詫異。
武寧初朝他微微一笑,又背對著方遺直,偷偷地朝房遺愛試了一個眼色,示意跟他單獨說話。
房遺愛一愣,眼中隨即閃出一絲恍然的神色,一邊輕輕地舉起袖子來,攤著手朝武寧初指了個方向:“武才人,這邊請。”
這時候,方遺直回過頭來,緊緊盯著房遺愛,目光一路跟著他們。
武寧初知道他多少有些警惕的。可是出於先前答應了,也不能現在反悔。
“大哥,我們就在堂廳裏坐一坐。”房遺愛果然也看穿了他兄長的想法。這麼一說,方遺直這才舉起袖子,趕著他們似的揮了揮手,將原先看著房遺愛的目光移開。
武寧初跟在房遺愛身後,踏過那紅色的門檻,跟著房遺愛找了一張坐塌坐著。這個堂廳裏,一眼望去全是白色。白色的幕布,白色的對聯,白色的掛飾。還有……正前方那張桌案上麵正慢慢燃著的,白色的蠟燭。
武寧初瞅著那白蠟燭,心念一動。
“那個白蠟燭,還有沒有多的,沒有點燃的?”武寧初壓低聲音,對房遺愛道。
房遺愛似乎是想起了什麼,微微皺了皺眉頭:“我記得……前不久,你也曾經跟我提過這件事情,你為什麼這麼需要這白的蠟燭?”
武寧初思忖,這房遺愛果然記性不錯,又有他父親遺傳的智慧。不過,不到萬不得已時,她還是不會將跟了無痕聯係的方法供出來。武寧初相信,了無痕看到這線索,根本不會懷疑是其他人,而認準了是自己的。若是有別人利用這個方法,設下圈套來害了無痕,一點都不難。
“對不起,我無可奉告。但是我唯一可以告訴你的就是,如果你能幫我這個忙,一定可以保證我不會被你兄長送到聖上那裏去。”
房遺愛猶豫了一會:“莫不成,這個白色的蠟燭,是你跟什麼人聯絡的信號?否則你怎麼會不要其他顏色的,光要這個白的呢?”
武寧初不得不承認房遺愛猜測疑點果然很有一套。可是她雖然目前跟房遺愛站在同一條陣線上,也不能告訴他分毫。武寧初思忖著,也就算這樣吧。於是,對著房遺愛,她點了點頭。
“那麼這個人是誰?他為什麼可以保證阻止我大哥,不將你送入宮呢?”房遺愛認真地凝視著武寧初,追問道。
“這些你不需要問。為了那個人的安全,我也不會答你。”
“可是為了你的安全,和我們房家的安全,我必須要問清楚。”
武寧初猶豫了一會:“我可以肯定地告訴你,這個人對你們房家完全沒有威脅。而且他跟我,也是許多年的生死之交。”武寧初雖這樣說,還是隱藏了許多,至少,她不能將了無痕的名字說出來。怎麼說,了無痕以前跟房玄齡也有一些牽連,替他辦過五年的事情。五年裏,認識他的人,房家不說很多,但至少也有幾個。
不料,她這麼一說,房遺愛卻更是緊緊盯過來,那眼神,似乎在強迫武寧初必須直視他的雙眼:“好吧,那麼這個人是誰,你可以不用告訴我。可是,你們要怎麼聯絡?他怎麼找到你所在的地方,又如何阻止我大哥?這些東西,你總得告訴我吧。”
武寧初聽了,不禁無奈地歎息一聲。心下翻了個白眼。這個房遺愛……無論做什麼事情, 都那麼認真,那麼固執麼?也難怪啊,當初他日複一日地不停找新鮮玩意兒送來給武寧初,卻從來不間斷。雖然,這樣的性子,可愛的時候挺可愛,可是煩人的時候……真是拿他無可奈啊!
“那麼,我告訴你,你給我仔細聽著!”武寧初有些不耐煩地吼了出來。這時候,她留意到堂廳外麵,方遺直朝他們看了一眼。
武寧初意識到時間不多,再拖下去,遲早會引起方遺直的懷疑——不就是話個別而已,有那麼長時間的麼?
武寧初隻能長話短說:“我那個朋友,他身手很強,輕功卓越,自由出入宮內外對他而言簡直是輕而易舉。所以,隻要用白色的蠟燭,作為跟他的溝通暗號,他立刻就會知道我有困難去找他,他就會過來幫忙。到時候,他一切都會聽我的,問題不就解決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