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張文遠的劇本(1 / 3)

“嗖”的一聲,一隻箭矢畫過一個弧,“噗”的一頭紮進一具身體裏,烏黑的布甲上慢慢浮起一個紅點,很快就泛成一個紅圈。

那具身體似乎沒有痛覺,依然伏在地上,一動不動,找不到一點生命的波動。

他的臉上好像被潑了淡墨一般,已經不能很清楚的看清原來的麵貌,很顯然是被煙熏黑後,在和上汗水而成。

烏黑中,一抹蒼白很是突兀,那是失水幹裂的唇。

身體旁是一隻長矛,他的手還緊握著,尖端擦的很亮,可惜卻沒有染上血,說明他臨死都沒有拖上一個墊背的。不知道算不算的上一種戰士的悲哀。

不管如何,雖然路上走的孤單,但他至少要比不遠處已經燒的黑焦的屍體要好。

那具屍體上依然還有殘留的衣甲還沒完全焚毀,火苗依然在上邊跳躍,時不時發出“嗞啪”的聲響。

扭到不成型的五官,說明他死前的痛苦。

由於滾滾的濃煙和讓高溫扭曲的空氣,五米開外已經無法視物,隻能看到明黃裏的一個個黑影。

穀口的碎石堆猶如一道屏障,把裏外分成了兩個世界。

如果現在有個蠢貨,因為那該死的好奇,把手摸到碎石上,一定會跳起腳來。

仔細看發會發現碎石微微透著紅色,並且慢慢的冒起一絲絲的青煙。

突然碎石堆後一聲馬嘶由遠及近。

朦朧裏一匹夢魘般的巨馬從後躍出,一身漆黑如碳,鋼鐵似的筋健,還有四蹄下還未散去的焰星。赫然是赤兔馬和它的主人呂布。

不過隻要是明眼人都可以看出呂布現在的狀況很不好。背上插了一隻狼牙箭,入肉快有一寸,尾羽還在顫抖,顯是剛才衝出時中的暗箭。

小腿處也有一箭,不過尾杆已經被削斷,隻留下兩寸的箭簇。

以呂布之能,伴坐下赤兔寶馬,若是要獨自突圍,實是易事,本不應如此狼狽。

隻是他在戰至一兵一卒前,愣是不願獨逃,反是往山上單槍匹馬的衝了三次,欲要擒賊擒王,可惜三次都被亂箭射退了下來。不能不讓人感歎人力有時盡。

他並不是一個愛兵如子的將軍,但是他是那麼的驕傲,他的驕傲絕不容許他在己方陷入不利情況下,獨自逃生,做一個舍棄部下的膽小鬼。

自山穀一戰後。

並州軍主力有七成斷送在了山穀中,使的本來在軍力上就處於下風的並州軍雪上加霜。

三天後。

李傕部彙合了郭汜部,兵圍長安。

令嚴陣以待的呂布,張遼等人詫異不已的是,西涼軍在距長安三十裏處紮下營寨,然後陳兵列陣與長安城下,卻不進攻。

張遼與高順竊以為西涼軍是欲要待夜裏偷襲,因此在第一個晚上,人不解甲的伏兵於牆垛之下。隻等西涼軍前來,即擊鼓迎擊,以破敵軍。

卻不料李傕部隻是來了一小部人馬,還躲於暗處擂鼓敲鑼。

呂布和張遼等人由於摸不清虛實,且城中人員本來就捉襟見肘,怕是調虎離山之計,而不敢出城追擊,愣一夜熬到了天亮,也不見西涼軍來襲。

到是天亮之後,西涼軍又如前日一般,陳軍列陣於城下。如此反複數日皆是如此。

即使不善謀略的呂布,也猜出了李傕的疲兵之計,氣憤難平。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自然之理。

隻要時運至,小人物也會有大夢想,第一步性命無憂之後,第二步考慮的自然是鹹魚翻身,效董卓猖狂天下。

但是長安乃是西都,城郭堅固,且呂布,張遼都是世之虎將,萬夫莫敵。高順之下的陷陣營更是天下精兵。厲害之處,早由潰敗而去的郭汜傳了回去。

且西涼軍內部也不是隻有一個聲音,鐵板一塊。這個時候自然是幹事惜身,見利忘義。

再過得幾天,西涼軍幹脆白天也不來了,隻是晚上依然派人來敲鑼打鼓。

不過即使這樣,謹慎的張遼也不敢讓士兵白天去睡覺,畢竟防守一方本來就是被動,隻得讓手下軍士分為兩部分,一部休息時,另一部就警戒。

呂布卻不以為然,他認為世上根本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主張出擊偷襲敵軍。

二人僵持了幾日,最後呂布冥思苦想了幾日,一日靈光偶至,還真讓他想到了條計策。

他認為在黎明時刻,騷擾的敵人退回去時,以迅雷不及掩耳尾追敵人直接殺入敵人營寨之中。

張遼考慮了下,此計倒的確出人意料,選在敵人退回去時,心神最鬆懈的時刻偷襲,也許有幾分可能成功。

當下各自依計而行。

一天後的晨曉時分。

冬天的黎明,天色依然還不明然,沉於昏暗之中。天上的星星雖然已經都看不見了,但淡淡的月色依稀還能看出幾分。

張遼站在城樓的樓角下,遠遠望著遠處的焰火,心裏頗為躊躇著,不知呂布成功了沒有。由於距離太遠,他也看不到營寨中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