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莫奈晚上照例打開日記本,比昨天寫的時間長了些,最後有些意猶未盡地端詳一片黑壓壓的字,滿意地放下,開始學習。
睡前的奇思幻想,有一部分總是與陸沉水有關。
她會設想,等以後有能力,要怎麼報答陸沉水。
關於他的好奇,也越來越多,她總覺得不適合多問。
她時常會遇見陸沉水。﹌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有時候是上學路上;有時去超市買臨過期的食物;有時是放學的路上……她不好意思總去陸沉水店裏吃飯,拒絕過幾次,陸沉水也沒說什麼。
左子明很快回來上學,林莫奈的好日子也結束了。
他絲毫不知收斂,早自習前,讓所有人都離林莫奈遠點,否則別怪他不客氣。
班裏的人本就都有自己的小群體,林莫奈作為外地來的,她不主動親近,大家現在更加躲得遠遠的。
課代表不收她的作業,她也不交,除了物理老師問她,都沒人關心她交不交,物理老師因此還找過左子明,他回來之後狠狠地瞪她。
沒人跟她說話,見她都看跟看見瘟神似的,除了杜煦依舊衝她笑,被人欺負也衝著她哭,她有時給他遞紙巾,也會被左子明那群人惡狠狠地盯著。
班裏有活動,也從不帶她,當然還有杜煦,比如說聚餐,林莫奈求之不得,她正好沒錢。
……
她對所謂的欺負,根本無所謂,有人佩服她,有人嘲諷她,也有人因此更生氣。
聖誕節那天,天公作美飄起雪花,趕上周五,最後一節自習課,想走的可以提前走,不走的留下自習。
林莫奈寫完作業再抬頭,教室沒人了,周圍異常安靜。
放學鈴聲響了,她收拾好書包,先去趟洗手間。
又是黑漆漆的,壞了的燈也沒人修,林莫奈借著走廊的燈,去了第一個隔間。
剛鎖上門,門板底下射進來的光倏地消失,她意識到不對,推門時已經晚了。
門被人堵著,她還沒反應過來,腳步聲已經到門前,嘩啦一聲,涼水從頭頂澆下來。
她整個人透心涼,當場傻在那,嘴裏也嗆了水,話都說不了。
林莫奈劇烈地咳嗽,使勁兒推門,但門從外麵被鎖死一般。
她使勁兒捶門,根本沒人應。
林莫奈凍得很深發抖,又氣又惱又委屈,淚水在眼眶裏打轉。
哭腔喊了幾聲,隻有回音,還有滴滴答答的水聲。
周邊唯一有高度的東西,是個矮矮的塑料垃圾桶,她160的個子,原地跳腳都摸不到頂端。
她站在黑漆漆的隔間裏,心底冒出莫名的恐懼,仿佛四周的門板像是深淵巨口,正在慢慢咬合。
她像是獵物,正在被吞噬,林莫奈顫唞著,呼吸都有些困難。
林莫奈無力地靠著門板,喊不動了,也沒力氣了。
明天早上,她或許會被凍死吧?
林莫奈也不知她的人生為什麼要這般絕望,她一直堅信,隻要不放棄人生就會有希望。
從農村來到城裏,她的生活依舊一團糟。
母親帶著弟弟二婚,親戚對她冷言冷色,她忽然想起陸沉水。
如果她死了,都沒能好好地報答陸沉水,她的眼淚幾乎要奪眶而出,她咬著唇,狠狠掐自己的手臂,揚起頭,愣是倒空回去。
吱呀,一束光倏地從門板底下射出,伴隨著劇烈的呼吸聲,急促地叫道:“林莫奈!”
是陸沉水,他第一次叫她名字,她好想哭。
第8章 耳朵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