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節(2 / 3)

雖然靜岡有位親哥哥,但畢竟還年輕,也尚未學成單挑大梁的技術,於是又有不夠牢靠的感覺;況且,說不定長兄知道我擅自離家,也許會趕我回去。我又想,到那時就真的孤獨一個人了,如此一想,雙腳不由得又沉重了許多。

走到湯湯島時,太陽已經西下,前麵的山頭上可見發紅的夕陽,晚霞也已灑落於台地上。更看得到散散落落的溫家所冒出的白色蒸汽。

兩人走到一家茶店,進去吃了些(米麻)糬,由於走了一段長路,肚子又餓,腳也酸痛,草鞋的鞋帶把腳磨得幾乎破皮。在這裏,我付了十錢的(米麻)糬費,因此心中想要這位布販陪我多走些路,所以忍痛付錢請客。這麽一來,腰帶裏隻剩一錢了。

“小兄弟!對不起啊!”

布販口中如是說,但臉上卻毫無愧色。是否從此打道回老家,我還是沒能下決斷,而仍跟著布販走,可是想回家的意誌卻越來越濃。

這時,從對麵走來一位高大的男人。自離家開始,所見到的行人都是附近農夫之類的人,可是現在出現的這個人,我一看就知道是出外人。

除了、身材高大之外,眉毛稀疏,卻有個大鼻子。眼睛也相當大,皮膚烏黑,一臉未修的烙腮胡,穿著印有“岩崎”的半截式外衣,肩上掛著行李箱及大包裹。

不過這高大男人卻垂著頭,步履闌珊,擦身而過時,他向我瞟了一眼,所以我不由地回頭看看他,而那件上衣的背後印著“和”的記號,左肩還掛了把雨傘。

“看樣子是個工人,”布販也回過頭看,如是說。

“那種人有如流浪漢,你要特別注意,很有可能是個歹徒。”

布販象要提高我的警覺而這麽說。我自己看那人時,就有這種感覺,因而點了點頭。這更有使我不敢到靜岡的恐怖感。我們彎彎曲曲地繞山而行,山路的一旁有些空地,狩野川就出現在這空地的另一頭。

“小兄弟!我想在這裏和你分手。”

布販在此和我告別,他表示不到修善寺,因爲到修善寺還有一段路程。本來我以爲這布販會陪我走到修善寺,不想這麽一來,我的期望也就落空了。

“再見。”

布販搖了搖背上的行李,往山路旁的田埂走去,從他走的方向望了望,才知遙遠處有個小村落,這時我方感覺剛才不應該請他吃(米麻)糬,真個劃不來。我再摸摸腰帶,隻剩一錢而已。

太陽已下山,附近已籠罩著濃濃的暮氣,我終於決心返回小田的家,我先回頭看看來時路,連個行人也無,因而正猶豫著。

就在此時,從修善寺方向有位女人走來,從他的打扮看來,象是住在附近的農婦,頭上披了條毛巾,但衣服卻是印著美麗條紋的絲綢,因而下擺折起來而看得到穿在裏麵的襯裙,她步履極快,可是卻赤著腳。

看她走路的樣子,我推測這女人一定要越過天城山到湯之野或下田。這麽一想,更強化了我回家的決心,且獨自一個走回家去的懼怕感也不覺消失了。

這女人很快從我身邊走過,這時我才看清楚她白晢的臉孔上還塗了口紅,相當漂亮,化妝的粉香也隨風撲鼻。

女人走過去之後,我也立刻在她後麵保持大約幾十公尺的距離,在她背後可看得到係在腰上的紅腰帶打著結垂下來。孩提時代,我結腰帶時也覺得這種結法很美,何況是配在她那有光澤的絲綢上。

和她維持些許距離地走著,這使我很有滿足感,但走不到半町時,她回頭看我,然後站在路上,好象是要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