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要到哪去?”
她問道,在已經昏暗的暮色中,戴著毛巾的她顯得臉孔更白。
“我要回下田。”這時我的回答是中氣十足。
“喔!到下田嗎?”女人說著,看著我,她的眼睛配在臉上,煞是好看。
“那正巧,我陪你一起到下田吧!”
女人這麽一說,我感覺到自己臉上一陣發紅。
況且與她同行,又可以聞到不斷飄來的粉香,由於她走得很快,所以我也盡量加快腳步。
“到下田還有幾裏路呢?”她問著,聲音有點沙啞,但語調柔和。①本①作①品①由①思①兔①網①提①供①線①上①閱①讀①
“約十裏吧!”我大概估計著說。
“十裏路嗎?”女人道。
“看樣子今晚也許走不到了。”女人喃喃說著,露出困惑的表情,又問。
“你今晚打算在哪裏過夜?”她問。我很清楚自己身上隻剩下一錢,當然是露宿荒郊,但又覺得說出這話豈不羞恥,因而未予回答,可是很快又想,到了湯之野的話,就有父親的主顧住在那邊,如此想妥之後,才說:
“也許我會在湯之野過夜。”
“哦!是嗎?那還算好。”
她雖這樣說,但我自身的難題尚待解決,因此回答得有氣無力似的,我又直覺這女人說不定和我一樣身無分文,可是一想,難道穿這麽好質料的衣服,豈會沒錢在身上。
不過想想,能夠和這女人露宿,又有什麽關係?一思及此,心中不由爲之悸動,當然這種感受是不可輕易脫口的。
路上,她時而與我聊天,時而又默默無語,且偶爾回頭看看後麵,也許她覺得我還是個孩子,不怎麽可靠也說不定。我也不時看向後麵,而山路兩側的杉樹密林在夜幕將臨的黃昏中,隻有這條路反倒顯得灰白。
她一會兒談談這個,一下子又改變話題地隨意說說,好象考慮我的年齡而選擇適當話題般的感覺,從她說話的溫和口氣及優雅態度,實在是賞心悅目,這是我過去從未聽過的聲音。
我覺得能向湯之島方向走回來的確很好,若未下定決心回家,就沒這種會與她同行,更何幸能與這麽個美女在夜暮低垂的天城山路上走。如此一想,心中不無舒服之感。
她仍然箭步如飛,而我的腳趾由於走了一天又痛苦難當,不稍稍振作的話,一定跟不上她。也許她已看出我的困境,說道:
“喂!幹脆脫下草鞋,赤腳走看看。”
“也許赤腳走路,腳才不會很快就疲勞,隻有在石頭多的路上才穿著草鞋走,這樣,你的草鞋或許可以耐穿點。”
說完,還表示她的草鞋就放在腰帶裏,並用手拍了一下背部的腰帶。我覺得這主意不錯,也依樣脫了鞋,置於腰中。剛赤腳走路時,腳底很冰涼,但過了一會卻有涼爽的舒服感,連腳趾的疼痛也似乎消失了;況且能和她赤腳同行,心中不禁飄飄然。
我們又走了一段路,不久,前麵出現一個高大的男人。我很快認出他是誰,因他肩上扛著行李箱,另一肩則掛著把傘,衣服背後還看得到印刷的“和”字。
那高大男人正走上坡,因走得慢,不一會我們就趕到他背後了。白天在湯之野見到他時,我就有份不安感,不想又在這裏遇上。
“那是個什麽樣的人?”女人說著,同時放慢腳步,凝視工人的背姿,從她說話的聲音感覺這女人也有一份不安感。
“也許是到處流浪的土木工人吧!”
說著,我又憶起白天那布販所言,因而想還是快點趕過他爲妙,萬一那工人對她有什麽不軌行動的話,我是得擔任護花使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