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複備了奠禮過來行祭奠之禮,他冷眼看著碧枝母子身穿重孝站在棚前答禮,又看到金氏原來的心腹秦媽媽對碧枝恭順巴結,想著崔誌曾經和王乾說過金氏的心痛病發的奇怪,心裏已經有了幾分猜疑。隻是金氏本來就作惡多端,這麼死了也算罪有應得,隻是這個四姨娘能下的了狠手,倒也不是個簡單角色,自己確實該找個機會給玉錦提個醒!
施複看向站在一旁的玉錦,隻見她正仰著頭對身旁的李舒玄說著什麼話,李舒玄則是滿眼的溫柔體貼,兩人攜手站在一起,郎才女貌真是說不出的般配。施複心裏一陣酸澀,悄悄退了出去。他走出角門正想著去找王乾,忽然聽到有人在喊“施公子!”施複轉身一看,原來是董家娘子正站在西邊的一個角門邊上,手扶著門框看著自己微笑!
董娘子上前深深行了個禮,“上次施公子慷慨解囊幫我贖回了家傳之物,一直沒有機會謝過施公子,這幾個月木器生意倒是小有結餘,奴家特地將那銀子還給公子!”說著從袖中掏出了一張銀票遞了過來!
施複這才想起他上次贖回董家娘子金鐲子的事情,忙擺手道:“那手鐲本是榮家家傳之物,我們兩家又是世交,看在長輩交往的情分上出手也是應該的,況且這區區幾兩銀子又何必客氣!”話一出口施複才察覺自己說漏了嘴,竟然將董家娘子真正的身份捅了出來!
董家娘子聽到施複的話不由一怔,她沒想到施複果真便是京城裏皇商施家的大公子,也是自己那從未見過麵又退了親的未婚夫,一時羞臊的滿麵通紅說不出話來,隻是低頭拈著衣帶站在那裏不知如何是好!施複見她這樣心裏倒是多了幾分憐憫,慌忙解釋道:“我見你木器生意做的好,這才想著京城榮家就是專做這個的,咱們兩家本來就是世交,我待你和待玉錦妹妹一樣,你千萬別往心裏去!”說到這裏才覺得自己竟是語不達意,自己也覺得有幾分尷尬起來!
董娘子即榮小姐輕聲說道:“我當初一時失察於人,被他幾句花言巧語迷了心竅,又誤聽他說你早在杭州另有外室,心裏一時激憤才和他逃了出來,在這裏住下才慢慢知道了他的本性如此不堪,我自甘下賤怎麼能和玉錦妹妹想比,施公子不計前嫌我已經十分感激,怎麼敢連累了公子的清白以兄妹相稱?”說到這裏悔恨交加已經落下淚來!
施複沒想到自己以前呆在杭州遲遲不願回京成親,竟然被傳成在杭州養了外室,不覺啼笑皆非,可是榮小姐因為這個氣不過導致一步走錯,落到現在遭人遺棄有家難回的局麵,他心裏也不免有幾分內疚,便忙解勸道:“我在這裏這麼長時間,早已經知道你的品性,妹妹何必自憐若此?況且人無完人,知錯能改其善大焉,我這次回京聽說榮世伯已經病倒了,妹妹若是願意回家探親,我送你回去便是!”
榮小姐聽說自己的父親病倒,心裏更加慌亂,眼淚也更加止不住起來,半晌才說道:“我從家裏跑出來已經丟了家裏的顏麵,若是累父親病倒有個三長兩短,那我隻有一死抵罪了!若是施公子有空,我願意跟著一起回京城看父親,哪怕被父兄責打一頓也是心甘情願!”兩人當下說好,後日便一起回京城裏去!
玉錦聽施複和自己說他和榮小姐一起回京城,心裏頓時一亮,忙笑著說道:“表哥現在有了榮姐姐這個妹子,就不管我這個表妹了,我和李舒玄的事情還想著由表哥做主呢,你和榮姐姐結伴走了,我的事情可怎麼辦呢!況且榮姐姐離家大半年,這次隨你一起回到榮家,你又如何向榮老爺交待,難道去和榮老爺說當初帶著榮姐姐逃走的人是你不成?”
施複臉上顯出從未有過的一絲古怪神情,但是忙又恢複了沉靜板著臉說道:“你現在重孝在身,和李舒玄的親事至少也要一兩年之後再議,到那時我自然會為你做主,隻是這小子現在是白身一個,他雖是庶長子,可是據我所知,李家二少爺夫婦二人十分精明,尤其是那二少奶奶錢氏,簡直是將李家把持的如同鐵板一般,李家的家產將來是沒有李舒玄的份了,莫非這小子以後便隻能吃軟飯不成?要是再像以前的董公子那麼不成器,到時候可別怪我讓人打他個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