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氏將李舒玄氣走之後,一直鬱悶的心情才覺得好了些,她將秦媽媽叫了進來,指了指西邊的廂房問道:“四姨娘這幾天都不見人影,連綃麟也幾日不見,她們娘兒倆是怎麼回事?”
秦媽媽眼神閃爍,忙端了杯茶遞到金氏手裏回稟道:“這兩日我忙著安排丫鬟們打掃,聽二小姐說有人租住咱們家的園子,崔安要咱們這邊閑著的婆子去後園幫著拾掇,還真是好幾天沒見四姨娘和小少爺了!”
金氏皺皺眉沒有說話,上次碧枝設計崔誌挨了頓打之後,金氏隻斥責了碧枝幾句並沒有深究,就是等著看崔誌怎麼和碧枝這對狗男女怎麼內訌起來,果不其然不久街上就有了關於綃麟來曆不明的流言,金氏坐等看碧枝這次怎麼反擊,卻沒想到那邊卻是沒有絲毫動靜,甚至這兩日連那母子倆的身影都見不到了!
秦媽媽忙依著金氏的吩咐出去找人,不一會兒便急慌慌的回來稟報。原來她那邊院子裏已經空空如也,一打聽看門的婆子才知道,碧枝帶著綃麟和幾個貼身丫鬟昨天出府,已經搬到了原來住的外宅那邊去了!
金氏聽後不由氣的跌腳,以前崔顯說那外宅賣了出去的話竟是哄騙自己的,竟是一直給碧枝母子留了後手在那裏,又想到她們母子這麼悄沒聲的搬走,自己竟然一點都不知道,看來這崔府裏上上下下已經都被玉錦買通了,金氏不禁心裏恨極,不由心口一陣絞痛昏迷了過去!
秦媽媽站在一旁冷眼看著金氏暈倒在椅子上,眼裏閃過幾分得意之色。侄媳婦紅翡自從服侍了小少爺之後,每月的封賞比一年的工錢還多,更別說碧枝那邊用不著的衣物吃食,都源源不斷的往家裏拿來。
碧枝本來手頭散漫大方,原來金氏的老家人已經走了不少,剩下的仆人大都投奔到了玉錦和碧枝的手下,秦媽媽原是最善於審時度勢之人,自然暗地裏早向碧枝獻殷勤,這次從崔府搬出去正是她出的主意!
秦媽媽看著慢慢從椅子上滑落到地上的金氏,不動聲色的將旁邊桌上杯子裏的殘茶潑到一邊牆角,又拿開水衝了衝茶杯;她將金氏偷偷要給綃麟下毒的事情對碧枝說了以後,碧枝並沒有想像中的驚慌,反而笑著問她是不是聽說過讓人心痛發作的毒藥!她自然心領神會了這位四姨娘的意思,反正金氏有心絞痛是府裏人所共知的事情,她跟了金氏一輩子,送她這麼走也不枉主仆一場了!
秦媽媽慢斯條理的做完這一切,這才大聲喊人進來,等妙姐等人進來慌忙又請郎中來的時候,金氏已經麵色蒼白脈細微弱了。郎中勉強開了藥讓人灌進去,金氏隻是牙關緊咬根本喝不下去,郎中歎息著說“心痛之疾無能為力”,拖延到半夜三更的時候,金氏便終於咽了氣!
玉錦得知金氏病危的時候急急從鋪子裏趕了過來,隻見房裏丫鬟婆子擠了一屋子,崔誌站在一旁和郎中在說著什麼,玉錦隻隱約聽到什麼“心疾”“促發之物”等辭,她不由心裏一動,金氏雖然以前也發過心疾,可是卻沒有如此嚴重的地步,今天這病發的突然,也確實是有些奇怪,可是郎中從脈息中隻能談到心脈細微,就是有回天之術也無可奈何了。
碧枝母子得知金氏病逝的消息自然是忙搬回府裏居住,碧枝在金氏靈柩前幾乎哭死過去幾回,崔誌和綃麟都作為孝子在靈棚前叩謝賓客。玉錦上次有了給崔顯辦喪事的經驗,這次又有李舒玄和潘子洵的幫忙,金氏的喪事辦得無一絲不妥當的地方,等金氏下葬後做“五七”法事的時候,金奕夫婦和施複也都聞訊從北京城趕了回來!
浣芸沒想到上次在京城裏和母親一別竟是永別,自然是撲在靈牌前麵哭得死去活來,她心裏也有著諸多疑惑,可是秦媽媽一向是母親的心腹親信,她所言母親確實是心痛忽發而死,浣芸也說不出什麼來!
金奕跪在靈牌前麵也掉了一會眼淚,金氏雖然心性刻薄,可實在對他這個侄兒是十分疼愛,他心裏也不免有些後悔,自己對浣芸也過分了一些,他看著浣芸哭得死去活來的模樣,心裏暗下決心以後看在死去的姑媽份上,對浣芸還是要和顏悅色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