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獨身孤閣想來無趣,與布出獵可好?”
哈,不好又能怎樣?罷了,朝堂事、江湖事,管他什麼,過一日算一日吧!
(四)
紅葉染林,天地似乎都是紅的,著了火,燒著萬物。縱馬馳騁,泥臭草香,風拂發,鬢染霞,輕回首,布呆立馬上。哈哈,引人發笑,這樣忘憂快活好!
夜,卓在閣中,宮中都知來了個美人讓相國忘返,嗬!他會忘返?不,他有情嗎?他是,隻是一隻魔、一隻鬼,天下都被他騙了。
“今日,奉先將外宮禁衛調訓,某想,應是帶你出遊了吧。佳人俊才,赤葉碧天,弛風縱馬,尹人回眸。哈哈!真是美景啊!”語氣如常,看不出喜怒。
驚!心中不由一緊,這是怎麼?
“無妨,王允老兒想必開心異常。不,他送你來,就應猜到某會知道,嗯,是這樣啊,看來他也不放心你呢。舞姬?養妾?不,隻是一朵花,引人注目,迷人眼瞳——這就是你的任務。不錯,不錯。某就算猜到又如何?你什麼都不知道吧。”
哈!原來如此。“相國不怕妾身告知王允?”
“你不敢。隻有這樣你才有活下去的價值,否則還有誰人用你?留你?”
是這樣呀!“相國又為何告知妾身?”
“你是明諜,是王允的,亦是某董卓的。王允處說某癡迷於你就好,而布處,你應知什麼可說,什麼不可說。以假麵處於宮中的你,應是惜命之人。”
這樣啊!罷了、罷了。苦笑而答:“妾身明白。”
卓點頭,思過三更,輕語,“立了許久,你去休息吧。”
“相國大人不一起?”
“哈!”他長笑,“非某之姬,某不予。你是諜,要明白如何示人而不是誘人。”
也對啊!拂衣禮過,回身入內室,隻聽身後一聲,“亂世之中,有情者皆死,佳人秀色隻是手段,要明白什麼才是他人所需。不然,紅粉與枯骨無異。”
是了,為何這些許年還未有所察?真不知嗎?誰知啊!
(五)
漫步郊園,布在遠處不知做何。“已過半月了。”這半月時間,如隔世!好累!
“蟬兒,這幼兔送你。”布提著一隻玉兔而來。
輕笑,“多謝將軍。”閑論三五言,布臉色有些微苦,問:“相國…每夜都在觀月閣中休息……”
哦?!他也痛心?“嗯。”輕答。
“哦。”布一臉苦色,“你…可喜相國。”
“妾身可有他選?”輕答,垂首,拂兔,默思。
“你若不喜,吾明日便去求相國將你予吾。”聲語激昂。
“妾身是義父送與相國的,身低但賤,與將軍恐汙將軍之名。”
布伸手握住拂兔手,“蟬兒,你竟為吾而慮,吾又如何不可如此待你。”
任他握手,細語輕答:“將軍欲負蟬兒之心?”
布不語,良久,答道,“蟬兒,吾定不負你。”
哈!連真名都不知就如此語?真心相代卻半月方求?侯爺啊!侯爺!莫不以為天下女子都如此無智?
輕倚在他懷中,靜思,忽想起三日前亦有如此一幕:
“昌兒,在那佞臣旁可苦了你。”義父說道。
“為義父,孩兒不苦。”依舊非心中之言。
“可知那魔王是否有所動?”
“他終日沉於酒色,手下分心,無所大動。”
“昌兒,日後可多用心,除賊指日可待。”說完回身,信露一隅——賈文何。
回身至亭——拜月亭。觀花輕嗅,卻無一味。哈!月亦如此?!
神忽回轉,夕陽西下,霞染九天,這天地似又著了火,可怕、可怖、可歎。
(六)
夜,觀月閣,抱兔而立,卓就坐於眼前。
“布可信你?”輕聲而問,無感無情,寒滲百骸。
搖頭,“信,亦不信。信妾身,因自傲,不信妾身,因知相國。”
“哈哈!不錯,長進很多,王允不教你諜,某不教你謀,你亦可自學成諜。可惜,還是有所不足。”
“請相國指點。”垂首而立,身已輕躬。
“你不喜獸類,卻言所喜,手臂都有微抖。這是諜之大忌。”
“是,妾身記下,日後多與獸類一齊,改過。”是了,布也察覺了。
“不,是你沒有拒絕,沒有實告。未用真心,旁人如何信你。不信你,諜何成諜。”
“是,妾身知了。”還真是可怕,這就是他們的世界?為何憶起那片野英?
“你是鄉野間的花,不知世家事也是常情。王允之事,如何看?”
“七分真、三分假。”“哦?”“相通去相國之法,但不合。”“哈!”
急語罷,董卓靜擺棋子,沉思。烹煮芳茶,蘭香四散,捧一碗,待相國。
“嗯。”輕應,品罷,“不錯。”不知是茶還是謀。
“你如何看賈文何?”慢飲輕問。
“心不在相國,待覇者而出,但,無人可降。”文何?!那個蛇一般的男人……
“你們是舊識了。”飲罷輕言,“當年送你入宮是其計,王允你是其計,你來為諜是其計,李傕呂布不過其一棋子,你亦是其一棋子。你,不恨嗎?”
“不恨,無他任紅昌已死。”哈,那桂林中的青衣已不在了,那桂花也變了。
“哦?任紅昌入宮不就已死了?你現在名叫貂蟬,不是嗎?”
是了,紅昌早已死了,青衣化蛇,桂木已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