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舊文)
(一)
夜,寧邃;月,迷媚;心,欲醉。
素月銀芒,照得人心亂。這是第幾個中秋?輕拂素縵,舉目外眺,園中花正好。移步出閣。“哈!好個蘭閣!”心中輕笑,這片刻就到了園中,環首看去,廊中人影似幻。“又能去得哪?!”輕語一句,一笑而過,漫步花間。
好香,真的好香!
轉眼己到亭中,環顧輕嗅,不由莞爾。舉目看,圓月似壁,多美啊!不知這高高在上的月,是否看得見這花,品得到這香。
拜吧!瞧,它這般自在,不應拜嗎?!看,它這般雍容,不應拜嗎?!望,它這般至尊,不應拜嗎?!
輕輕三拜,銀芒忽暗。哦!原來是孤雲飄過,月被擋住了。
“昌兒,時近醜時,你為何還在亭中?”一道蒼老微沙的聲音從廊中傳來。
“義父,孩兒無心睡眠,故來此賞花拜月。”還是不信嗎?!嗬!是啊,誰又何嚐真心相對!罷了,亂世之中本來如此。
“哦,昌兒,你今年已多大了?”
眼角微跳,還是要來了。心中苦笑一聲,便答道:“回義父,孩兒今年已十六歲了。”
他輕輕點頭,似乎在做什麼思考,又似乎在發呆。嗬!若不是眼前這人,何落得如此之境?不甘啊!
“下月,為父要宴請眾將與清流雅士,你準備一下。”說完便走了。
“下月嗎……”垂首而立,任秋風吹拂,良久,舉首望天,長歎。
(二)
叮、叮、錚、錚,嘻笑,亂鬧,雜擾。
琴音,讓人心亂,今日之後會如何呢?管他呢!自身不由己,命可長久又如何?罷了、罷了,從被送入宮中那一刻起,任紅昌不就已經死了嗎?偷活這兩載已應知足。這兩載光陰比之宮中,不應知足嗎?!可,為何如此不甘?
“小姐,老爺叫您將假疤拿下,不需飾妝,素衣即可。”
哈哈!不提都忘了!是了、是了,臉上還戴著一條假皮。可為何忘了?若不是這假皮,便已被蘭妃活活打死;若不是這假皮,又如何隻做個貂蟬官?
都忘了。這不是“義父”給的嗎?全都忘了、忘了……
淡施煙粉,素紗桃衣石榴裙,縵鞋薄襪,更映玉肌賽雪潔。發輕係,唇自丹,眉已修。好了,夠了,該上場了,不知是誰家王孫。管他呢!
移步台上,隨音輕舞,踏步,拂袖,飛身,輕笑,管他世事,管他日後,此時歡笑此時醉。曲終,舞罷,盈身離去。滿場呆目,看著讓人反胃。
“好,好一個‘飛月舞’。”一人讚道,語中狂傲之性,真真可怕。
還未反應過來,便被那人單手抱起,“呀!”受驚之下,不由一叫。
“姑娘聲也美!”那人笑著,身已到了閣下,大笑登樓,看來今夜無眠……
“你叫什麼?”那人語道。
天已亮了,哈!是啊!歡好春宵過,相見亦不識。
“將軍不應先告知奴家?為何如此?”
“哈哈,真是唐突佳人,在下姓呂,單名布,字奉先。不知可知姑娘芳名?”
哈哈哈!還真是唐突!“賤名粗鄙,恐汙都亭侯之耳。”
“哦?”呂布輕笑,“看來佳人真是氣了,是布不好啊!不知姑娘身體是否安康。”輕笑!哈!安康!哈哈!手握重軍就是不同!一晚雲雨反問安康否?!
罷了,命中如此。“將軍說笑,妾身要沐浴了,還請將軍回避。”
呂布笑罷,起身出室。是了,他如此身份又怎會為難一名舞姬?!“嗬嗬!還是逃不出啊!”倚欄追思:那年,天降大旱,從鄉下到宮中這一路上,雜草亦都少了。哦!不對,是要去登月閣。舞姬娼妓,粉臂紅衣,那年真的大旱嗎?不知啊!當夜月亦圓,登月閣、憶桂園,花亦開千顏。那時啊,花比今日香,乞望著不再受饑,真是可憐。三個月,歌舞藝、酒詞曲,俱全習會。為何如此賣力?是了,“姐姐”說有家清流選舞姬,隻要選上,一生不會受饑。嗬嗬!那時還真好騙……
一陣桂香傳來,是了,原來是它亂心。桂花,桂木,桂香,真是一生難忘。不知,它們還好嗎?紅昌啊!紅昌,你已任人魚肉,還記什麼花、憶什麼桂?!
(三)
縵車素紗,又是那個吃人地啊!“義父”啊“義父”,五日前予呂布,現又送董卓,你還真是好計謀,“玩物嗎?玩物啊!”一笑作罷,隨他吧。
“見過相國。”躬身行禮,偷目望去。那人粗容劣貌,隻有那雙眼,不敢看,震人心魂又有幾人敢對視?就是他,廢天子立新君?就是他,一聲令下羌人忘死?是了,有這一雙眼的人,如何是凡俗之子。
“王允送你來的。”淡淡地語氣,粗糙地語音,三分張揚卻有七分內斂,是了,那一仗讓他沉穩了。
“五日前,你與奉先可否歡好?”依舊平淡,好似石人,這真是那個魔王色鬼?
“看來是了。”相視無言。
“哈哈,那老兒,好計謀,好城府,可惜找的人難成大氣。”
好冷!不由得發抖,這就是可統一方的人!這才應是。
“放心,不會難為你的,你依舊去做王允交代的事,從今天起觀月閣是你的了。”
好寒!筋骨竟已僵了,這就是朝堂,果然不懂。不由得想起了那次燒搶,那些荒唐。原來如此,這亂世,又有幾人自在。罷了……
觀月閣,外宮中一處獨閣。哈!又是閣!漫步花間,味卻淡了,是花香淡了?
移步登閣,回望花苑,原來在上麵看是這般景象。忽而,園中出來一人。哈,是呂布啊!“哈哈!看來布與佳人有緣,不知可否登閣一會?”說罷竟自顧自的登閣。真是傲氣衝天呢!不由冷笑,這就是溫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