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客試了試,根本就難以動彈半分!
這個樣子,就好像是不小心跌落到蛛網上的飛蛾一般,生死已定。
而這個時候,幕後的蜘蛛,蘇繡行則是帶著一臉笑容,施施然地將油紙傘放在肩上,遮住了他秀美的麵容,“我說過我不殺無名之人。”刀客一愣,臉上湧出了強烈的求生意識,但是作為一名刀客,他卻死死咬住了牙關,沒有開口討饒。
“有意思,”蘇繡行玩味地看著這刀客,似乎他看透了這刀客此時內心的掙紮。
似乎是玩膩了。蘇繡行轉身,“也請你看看我的手段吧。”花繩一瞬間勒緊了刀客的身體,刀客眼中閃過一絲恐懼,“慢著!你不是說過你不殺無名之人麼?難道你要反悔不成!”蘇繡行用一種早就料到刀客會這麼說的表情望著他,“我當然說過,這也是我的行事準則啊。”“可是……”刀客感覺到喉嚨似乎一緊,然後傳來強烈的窒息感讓他無法言語了。
“是的,我是說過我的刀下不殺無名之人。既然如此,我就特意為你取個名好了。你就叫傻瓜好了。”蘇繡行帶著作弄的笑,“現在你有名字了吧?既然你有名字了,若我殺你的話就和我的準則不衝突了。”“所以……”蘇繡行沒有說話,操縱花繩的左手揮動了一下,那縛住獵物的花繩仿佛堅硬的蜘蛛絲一般瞬間收緊!
就像是在最黑暗的地方所綻放的花朵一般。這個小巷瞬間開放了滿地妖冶的死亡之花。
血漬濺到了蘇繡行的油紙傘上。雨水很快就將其洗刷幹淨,連同著這刀客身上不斷流出的血,奔向了那肮髒的下水道。用不了多久,這一抹殷紅就會消散無形。正如這具無名的屍體一樣,會很快就化作地底的養分,滋潤來年春天悄悄生長在角落的小草。
蘇繡行打著傘,離開了。
半個時辰之後,一個渾身都包在黑色雨衣中的嬌小身影看似無意地走進了這個小巷。
她在刀客的屍體旁邊呆了一會兒,似乎在仔細觀察刀客身上的傷。
好一會兒,她才滿意地點了點頭,從衣襟中掏出一個精致的釉色小瓶,拔開了錫封。從瓶中倒出了一些散發著濃鬱香氣的乳白色液體在刀客身上。
這液體和刀客的身體所接觸的地方開始急劇反應,刀客的身子開始如同煮沸的水一般急促滾動,溶解,並很快就化作了一灘膿水,甚至連他身上的衣物都燒做了灰燼。
這麼大一個人,便在這短暫的幾分鍾之內,成為了一灘液體,混合著雨水,流到了下水道中。至此,這世界上,便永遠消失了這麼一個人,這麼一個敢於挑戰刺殺青衣鬼的人。
女人收好瓶子,離開了這個肮髒的小巷。
而在雨水的衝刷下,甚至連女人的腳印都沒有留下。
這個世界,就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果然是殺人的好天氣。”柳依依靠在木柱上,若有所指地自言自語道。她捧在手中的綠茶涼了。
當那個巧笑嫣然的歌姬站在柳依依身前的時候,她忽然有一種想死的衝動。
在冥冥之中,一定是那隻叫做命運的手又放在了她的頭頂上,滅頂的手,滅頂!
是那張臉,是那張讓她曾經寢食難安的那張臉啊!那張清水一般的臉,那張她曾經也有過的臉,那如同倒模一般精致無二的臉嗬!
柳依依看到那個女人將連轉過來對著她,她的心髒就像是被一柄鋼釺狠狠地用力砸著,一下一下一下。那個女人的臉上敷的是最廉價的水粉,身上的衣裳也是最便宜的,就連她頭上插的頭花兒,也隻是粗糙的木簪上麵刷了一層薄薄的銀漆。
可就是這樣的人兒啊,她的一個微笑,好像竟然隱藏著萬種風情,讓人不得不驚歎她那狐媚如骨的那一份誘惑。然而啊,在柳依依的眼中看來,這一切竟然是那麼地讓她難過。她感覺自己快窒息了,就像是被丟進了一個滿是冷水的深潭裏麵,沉下去又被撈了起來,沉下去再被撈了起來,再沉下去再撈起來……如此反複。
蘇繡行遠遠地瞧見了柳依依的表情,眉頭若有所思地皺了一下,那種神情,他似乎在哪裏還見過一次。
對了,是的,這種神情,蘇繡行他確實見過。就是那個戰場。當初他跟著出去的時候,看到的便是她用這種神情一刻不停地拿著斷劍挖掘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