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個時候,蘇繡行就隱隱約約覺得這個女人似乎丟掉了什麼東西,什麼很重要的東西。
看來,她似乎找到了。
歌舞町西側。
柳依依一直緊跟在那個小歌姬的身後,直到她追到第七條街的時候,她才終於鼓起了勇氣前去將她截了下來。
這會兒已是深夜,雖然歌舞町並沒有禁宵令,不過在這麼偏僻的一條小街上,也算是冷清無人了。這一旦沒了人的街衢,總是散發著讓人不舒服的陰冷味道。小歌姬衝著柳依依挑了挑眉,好整以暇地注視著這個追了自己一路的女人,這個微微喘著氣渾身發顫的女人。
忽地一下,歌姬就毫無預兆地笑了,那麼開心的一抹輕笑,她身上那種天然的魅惑,似乎讓女人都能沉溺在她的笑容中不可自拔呢。
但是也正是因為歌姬的這一抹淺笑,終於讓柳依依回過了神。她的身體忽然一陣發冷,感受到了沁寒如冰的涼意。柳依依渾身的毫毛豎起,這是危險的前兆!
那個歌姬,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手中已經抓了一枚精致的小刀,正朝著她含笑撲了過來。她手裏的那斌小刀,可是在月下閃爍著迷人的淡紫色光澤呢!
“叮。”柳依依真該慶幸,慶幸她的水袖中,永遠都藏著她的那把月牙兒。
“美奈?”柳依依的聲音打著顫兒,帶著些許莫名的懼意,她的聲音虛弱無力。
可是小歌姬卻似乎什麼都沒有聽見一般,動作絲毫不見停頓。
“叮。”第二刀。
“美奈……”柳依依的聲音甚至帶上了哭腔。她完全沒有辦法想象,這個世界上會有和她妹妹如出一轍的容顏。不可能的!世界上哪兒有那麼多的巧合?不會錯的,一定不會錯的。這就是她的妹妹,她的美奈啊!
這就是她的美奈,她弄丟的過去。
可是,小歌姬對於柳依依的呼喚卻依舊充耳不聞,平穩地揮出了她的第三刀。
“噗。”柳依依的身子就像是被削斷的柳枝一般,慢慢變軟,委頓在了地上。
“美……”一股甜腥湧上喉嚨,將她的話生生堵死在了喉管中。帶著一絲不甘,柳依依的眼睛慢慢合上了。
小歌姬手中的小刀劃過一線殷紅的血線,慢慢在刀鋒出凝出一滴鮮血。她將小刀送到嘴邊,粉嫩的小舌頭輕輕一卷,便將那滴血珠卷進了口中。她微微閉了眼,似乎在感受著那血液的甜美味道。
小小地咂了咂嘴,似是意猶未盡。小歌姬蹦蹦噠噠地走到了柳依依的身側蹲下,看著倒在地上的人兒,一雙杏眼中寫滿了好奇。
柳依依躺在冰冷如鐵的大青石上麵,身子漸漸變冷。隨著她腰肢上那一條如同絲帶一般飄忽的傷口,那汩汩冒出的鮮血,便是帶走她所有生命和體溫的元凶。
或是覺得索然無趣,小歌姬站起身,拍了拍微微有些發酸的小腿,打算就此離去。
可是,就在她的退路上麵,一個青色的影子正撫著手指,翻飛著仿佛帶著靈性的花繩,涼悠悠地等著她——蘇繡行。
小歌姬抬起頭,倔強的眼珠冷冷地盯著蘇繡行。隻見他的手指微微一抬,一道紅練,三根花繩,斜斜地刺向了一側的青磚牆上。牆頭之上,枯草萋萋。而牆頭上,另外還有一個滿頭白發的存在——白發鬼,他在這裏作為見證者,對於這一場刺殺與反刺殺的見證。
蘇繡行抬起頭,看了看夜色,“真是個殺人放火的好天氣。”小歌姬隻是拿眼神冷冷地望著他,閉口不言。
忽然,一股寒意悄悄泛起。柳依依的月牙兒朝著小歌姬的背心滑了過去,眼神淩厲,手法老練,既準且狠,一絲不抖。
“叮。”有什麼打在了柳依依的匕首上,偏轉了她的刀,刀鋒擦著小歌姬的秀發走偏。勁風過,小歌姬的秀發隨風而舞,幾縷黑絲無力地吹到在地。
“這個女孩是我從戰場上撿回來的。”白發鬼的聲音涼涼飄過,如同一陣朔風吹過柳依依的心髒,“或許曾經真是你認識的人。”“隻不過,她似乎忘記了很多事情。”白發鬼的聲音陰冷如鐵,不過這都不及他說的內容讓人發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