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這麼一種藥,鄭偉就會去買,多少錢他都會去買,自己吃,也給別人吃,當然是如果他們需要的時候。
木子會想吃嗎?因為吃了以後就不會再為了感情上的事情感到痛苦,每天可以過得輕鬆一些。
最近,鄭偉常常會有這樣的想法,而且好像有越來越多的話想跟一個什麼人說,找一個不認識他,他也不認識的人。說什麼?好像又覺得沒什麼可說的,說他的愛情吧,似乎又不是轟轟烈烈的那種,說他的事業吧,又惟恐別人知道他是鄭偉,說他最近總湧現出的奇怪的想法吧,別人肯定會像劉豁然一樣,把他想成一個十足的瘋子,現在已經有了一個劉豁然把自己當個瘋子看了,難道叫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有鄭偉這麼一個瘋子?
好吧,那就什麼都不說,於是決定,什麼都不跟別人說,什麼都不叫人知道。
總是在下了決心以後,又問自己,為什麼不說?想說就說吧。於是又想說,那就說。
可是說什麼?
於是又重複那些自己給自己提出的問題,總是有大腦被強暴的感覺,像一個愛麵子又漂亮的膽子很小的姑娘,走在漆黑無人的街道上,那是她每天必須經過的道路,總是在那條唯一的回家的路上遭受到流氓的猥褻,似乎那流氓也從來沒有恐嚇過她,但是她就是不跟人說,不告訴警察,說不出口。於是隻能默默忍受猥褻。鄭偉覺得自己的精神上所遭受的強暴的情形類似於那個膽子很小的姑娘。
鄭偉有時候真切切感覺到他的大腦就是處在這種境況之下,使他總是處在矛盾之中。
似乎鄭偉逐漸地恐懼了黑夜。
如果換個說法,就是說,夜晚的安靜和漫長,令鄭偉無可奈何。
失眠,就像是那個總是強暴他的大腦的那個壞家夥的幫凶,如果有一個精神的法庭的話,鄭偉一定會把那個總是強暴他大腦的壞蛋與失眠這種症狀一起告上法庭,媽的,叫他們得到應有的審判。最好是終身監禁,或者幹脆把他們槍斃了算了,這樣就一了百了了。
真希望有那麼一天,有一個這樣的審判庭,鄭偉肯定他自己一定會坐在原告席上,對著法官和聽審的人們,陳述他所經受的煎熬。
天很快的就亮了起來,因為鄭偉睡得很晚,於是總埋怨天亮得太早,早得叫他從來沒有時間做一個完整的夢,總是被電話聲給吵醒了。
好了,白天就好一點了,讓大腦處於極度的繁忙的處理工作的狀態裏,那些莫名其妙的問題就不會像流氓一樣來糾纏他了,就像那個漂亮的姑娘走在陽光底下人來車往的大道上,叫那些流氓壞蛋們垂涎三尺,又望而生畏。
電話是深圳的朋友打來的,告訴鄭偉木森隨時可以出發,離開深圳了。
好吧,那就今天走吧,看看日期,兩千零二年的三月六號。木森也差不多在深圳呆了整整一年了,就今天離開吧。給劉豁然打電話:“木森今天就過來,你給安排好了沒有?”
“我還以為你這麼早打電話過來叫我給你準備花車去機場接新娘呢!”劉豁然陰陽怪氣地故意說。
“接什麼新娘?你不是有老婆了?”鄭偉也故意說道。
“我有老婆也可以離婚,更何況某些人隻是有過一個女朋友……”鍾國強如今和劉豁然一樣,一有機會就開導鄭偉去找個新的女朋友。
“混蛋,”鄭偉沒好氣地罵了劉豁然一句,“你快點安排木森,他到了我帶他去見見你,給你打電話。”
“知道了,見我幹嗎啊,我直接把他送到經理那邊。”劉豁然見鄭偉又惱了,也懶得再跟他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