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他又問自己:“鄭偉你到底是為了什麼做這樣的事情?鄭偉你究竟是為了什麼做這樣的事情?”他懶得回答自己給自己提出的問題,或者說是不屑去回答。
鄭偉越是不理自己對自己提出的問題,一心想快點睡著,他越睡不著,反而自己對自己的提問多了起來。
“鄭偉你是因為木子才這麼做的嗎?鄭偉你是還愛著木子嗎?鄭偉你是擔心木子不愛你了嗎?鄭偉你現在是個怎樣的人啊。”
最後,鄭偉幾乎是暴怒著從自己的床上跳起來,惱怒地又對自己提出了一個問題:“你哪裏來的那麼多的問題?”提問完了,也並不理會自己,打開電腦去看別人在網絡的聊天室裏麵的聊天。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鄭偉迷上了網絡,這幾百個與木子分開的日子裏,電腦成了鄭偉最親密的女朋友。
在從前,木子也來這個聊天室裏麵,現在不來了,也或許是現在依然也還來,隻是換了名字,叫鄭偉不知道她是躲在哪個名字的後麵。那麼,也就是說,這個聊天室裏麵的任何一個名字的後麵都有可能是木子,而對於每一個過來跟鄭偉說話的女孩,鄭偉在最初的時候感到迷茫,他越是不能肯定木子是不是還在這個聊天室裏麵,似乎就越肯定她一定還在這裏似的,於是覺得惶惑,不想多說話,總是看著別人在說什麼。
今天,鄭偉連看著別人說話也懶得看了,煩躁得不行。
到底愛一個人愛到不恨她的時候還是不是愛?
或者換個問法,到底情願為一個人做很多很多她想做卻無暇顧及、無暇去做的事情,卻不肯簡單地撥一串號碼,給她打一個電話,事情進行到這種程度,究竟是因為愛她還是因為恨她?
又或者根本沒有恨,也沒有愛。
鄭偉一回到床上,這一連串的問題又出現了,這對於鄭偉來說是折磨。
總有一個聲音在強暴他的大腦,強迫他弄清楚一些他自己根本不願意弄清楚的事情和想法。
實際上,鄭偉自己也弄不清楚。
就這樣,鄭偉忍受著他的大腦被強暴的折磨,十分艱難地入睡了。
海城這個城市的夜晚很沉靜,總是如同一個熟睡的村莊,保持著田園般的靜謐,鄭偉總是在淩晨將至的時候享受他安靜的睡眠。
鄭偉瘦多了,真不知道愛情是個什麼樣的東西,是天使或者魔鬼,能叫人的體重急速的上升或者下降,也能叫人的情緒在瞬間發生變化。溫順得可以像個綿羊或者也可以像一頭暴怒的紅了眼睛的獅子,還能叫人變得更冷漠地對待身邊的各種各樣的人和事物,又或者更加熱情。總之,是弄不清楚。
鄭偉總是試圖平息他心裏的那些愛的情愫,以及那愛的情愫帶來的副作用,似乎有點深惡痛絕的味道。
有的時候,鄭偉自己站在鏡子前麵,自己端詳著鏡子裏麵自己的模樣,瘦瘦的臉,瘦瘦的腿,瘦瘦的胳膊,除了眼睛裏麵總是閃亮著那點光輝表明這還是一個營養狀況良好的健康人,光看著鏡子裏一米八三的那個隻有六十幾公斤的自己,鄭偉自己都會懷疑是不是得了厭食症的一個病人,亦或嚴重的營養不良,倒是不辜負了自己屬猴子,又喜歡猴子的心理了,越發瘦得像個猴子。鄭偉有時候這樣同自己開玩笑,既然像猴子,就做個孫悟空一樣的猴子倒也不錯,身在紅塵外,不在五行中,鄭偉想,如果達到了最高的境界,不管有多美的過去,都不去想起,不管有多美的將來會出現在他的生活當中,他也不去期待,就這麼著了,守著那點回憶,就這麼過下去了。
鄭偉總想在這個世界上找出一種藥來,什麼藥呢?就是一種吃了以後不會喜歡別人的藥,吃了這種藥以後,你不會喜歡別人,別人也不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