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不漂不落不生根(2 / 2)

妖精看我動腦子,十分‘好心’的提醒說:“你還是不要動腦子了,我看著都難受!到時候看在眼中,吃進嘴裏自然就明白了。你這麼遲鈍,凡事最好都講個自然而然,才是正理。不然以你腦子裏麵的那兩道彎,嘖嘖!能愁死人了!”

原來‘大理海子無根草’,真的就隻是無根草。洱源人家劃著小船,就在船上撈取。散落在水麵的白色小花之下,就是纖細水嫩的無根草。剛出水的時候,無根草十分的鮮嫩,采集到一定的數量之後,還要拿濕麻袋蓋住,以防無根草失去鮮活。

當地人管無根草叫“海菜”,一根根筷子粗細的海菜,隻需要在開水鍋裏汆一下,去掉水腥氣味就可以出鍋,然後切段,用來炒食臘肉香腸等春節前後才獨有的肉食品種。和兩湖地區的泥蒿炒臘肉十分的接近。隻是小時候在茂叔家中吃到的泥蒿炒臘肉,都是野生的泥蒿,雖然香氣馥鬱,但是實際上苦澀味也很濃烈。

海菜炒臘肉卻沒有這個毛病。海菜有一股子淡淡的清香,和臘肉的熏香味道混合在一起,十分的清爽甘美,並不比泥蒿炒臘肉差。而且綠中泛黃的極品海菜,口感十分鮮脆。

彩雲省的春天,來得很早。萬物複蘇之際,人的味覺似乎也敞開了感知的觸角,貪婪的吮吸著隱藏在“海菜炒臘肉”之中的春意。我、王公子和他的女友小麗吃得毫無形象,等到男主人端上來香椿炒雞蛋、香椿炒臘肉,我們又再次被這種濃烈而又家常氣息十足的香味吸引,幾乎都忘記了主人家的存在。好在妖精十分的擅長和人交流,在廚房跟著女主人一起有說有笑的忙活——其實哪裏有什麼好忙活的,妖精的手腕兒,任誰都會被哄的心花怒放。抑或被整治得欲仙欲死。

等到最後一道“油炸椿芽幹”和“涼拌椿頭”端上桌子,妖精也從背包裏麵拿出了“素蘭流雲”。

代表著冬天回味的臘肉、代表著春天氣息的椿芽、代表著秋天滋味的“素蘭流雲酒”,各種味道混合在一起,衝擊著我們的視覺、嗅覺和味覺,加上熱情如夏日驕陽的白族阿哥阿嫂。使得這一頓飯,居然吃出了一年四季的人世流光。

一陣陣山風穿堂而過,山野的氣息給這桌彩雲之南的春宴,額外的增加了一抹清涼舒爽。喝得十分盡興的白族阿哥和王公子,坐在門口的石階上,一手端著茶水,一手夾著香煙,聽著妖精和阿嫂唱歌:

阿妹哎~~~

石寶山上對歌來,寶相寺下擺擂台!

三天三夜唱不厭,人人樂開懷!

去年我倆上歌台,一唱唱得下不來。

天上彩雲飄不動,聽者散不開!

阿哥哎~~~

去年我倆上歌台,一唱唱得下不來。

天上彩雲飄不動,聽者散不開!

哎呀麼咿謔嗨!

三天之後,阿哥阿嫂戀戀不舍的和妖精告別,囑咐我們明年春天還來這裏,一起上山摘椿芽椿頭,一起喝酒唱歌。一路送一路囑咐,都快看得見洱海了才不舍的回轉,弄得妖精大哭,說“等把事情都了了,年年都要來這裏!”

妖精帶來的素蘭流雲全都留在了這裏,或者說,全都在這裏喝光了!王公子不想走,挨了好幾次腦锛兒和蘭花掐腰指,終於放棄了長期在雞足山生活的憧憬,悶悶不樂的跟在我和妖精後頭,一步一回頭的被小麗拽著上了前往保山辛街的客車。

在霽虹橋、龍王塘、易羅池觀光一番之後,小麗最終還是選擇了屈服於妖精的意誌,沒有折向東麵,而是徹底放下小心思,跟著我和妖精興高采烈地購置了背包和一應登上用品,從保山蒲縹步行出發,跨過怒江,直奔高黎貢山。

路上撿到了幾個散了團的驢友,小隊伍的人數一下子增加到了11人。年輕的男人們驚豔妖精的美色,從十分八卦的王公子口中得知“可能大概或許”是我的那什麼人之後,才把一些示好獻媚的舉動從當麵轉到了地下。在壩灣的一家小旅店休整的時候,妖精十分得意的對我說:

“把我看緊一點吧,不然我就跟著帥哥們跑了!”

我心說你跑了才好!最好是過龍川江的時候被河水衝去緬甸,那樣我就徹底安全了!又一想:這是個妖精,恐怕是不會怕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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