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獸人嗜血(1 / 3)

但是,我根本不具備做為一個作家的經驗,這常使我心有餘而力不足,我說著說著就離開了這個故事的線索和情節。我和蒙哥馬利吃過早餐之後,他領著我穿過小島去觀賞島上火山的噴氣孔和溫泉的泉源,就在前一天,我曾經無意中涉入到它那滾燙的泉水中。我們兩個人都拿著鞭子,帶著裝好了子彈的手槍。在去那裏的路上,穿過一片枝繁葉茂的莽從密林的時候,聽到了一隻兔子吱吱的尖叫聲。我們止住步,靜聽著,可是沒有再聽到什麼,於是我們又繼續上了路。這件意外的事情,在我們的頭腦裏也就漸漸談漠,被忘掉了。蒙哥馬利讓我注意看一些後腿長長的粉紅色的小動物,這些小動物正從草叢中一蹦一跳地跑了出來。他告訴我說,這些個家夥是莫羅的新創造、是用獸人們繁殖的後代製成的。他曾經設想這些家夥可能會成為肉食的者,但是他們有一種象兔子一樣的吞食後代的習性,這使得他的打算未能如願。我已經遇到過這樣的一些小動物了,一次是在那回逃避豹人追蹤的月夜奔途中,一次是在前一天當莫羅追捕我的時候。偶然間,其中的一個,跳躍著想躲開我們,結果卻一下跌進一個被狂風連根拔起的樹所留下的樹坑裏。它還沒來得及跳出坑,我們就把它抓莊了。它像貓那樣呼嚕呼嚕地怒叫著,用它的後腿狠抓猛踢,並且還想咬我們,可是它的牙太軟了,人被咬著的感覺比掐捏一下痛不了多少。我覺得它是個相當好看的小動物,據蒙哥馬利說,它從不掘穴打洞毀壞草地,而且習性十分愛清潔,我甚至想象,在紳士淑女們的花園裏,這種小動物將會被認做是一般兔子的合宜的取代者。

在路上我們還看到,一棵樹的樹幹被剝得一長條一長條的沒了樹皮,而且還被深深地劈裂了。

蒙哥馬利要我注意到這個情況。

“不要抓撕樹皮,這是法律,”他說。

“這些獸人當中何止是幾個,誰還管這個!”我回想。

就是在此之後,我們碰見了猿人和那個猿羊人——就是那個用猿和山羊合製成的像森林之神塞特那樣的怪家夥。這個象森林之神塞特似的猿羊人,在莫羅看來,是一個閃耀著光彩的,有著古典風味的創作紀念,他臉的表情像羊一樣——就像那種粗俗的希伯來人的樣式,——他的嗓音,咩咩地像羊叫喚似的粗糙刺耳,他的最下麵就像惡魔撒旦一樣。他走過我們身邊時,正在啃著一個帶莢野果的外皮。他們兩個都向蒙哥馬利行禮。

“您好,”他們說,“拿著鞭子是懲罰別人的!”

“現在又有第三個拿著鞭子的人了,”蒙哥馬利說。“所以你們最好當心些!”

“難道他不是製造出來的嗎?”猿人說道。“他說——他說他是造出來的。”

猿羊人好奇地看著我。

“拿著鞭子的第三個人,他就是那個流著眼淚走進海裏去的人,他的臉又瘦又白。”

“他還有一根又細又長的鞭子,”蒙哥馬利說。

“昨天他悲痛得直哭,”猿羊人說。“你從來不悲痛,也不哭。我們的主人就不悲痛也不哭。”

“你這個家夥!”蒙哥馬利說。”如果你不留神的話,你也會悲痛和流淚的。”

“他有五個手指,他和我一樣是個五指人,”猿人說。

“走吧,普蘭迪克,”蒙哥馬利拉著我的胳膊說,我隨著他走開了。

猿羊人和猿人站在那裏盯著我們,還互相說一些其他的閑話。

“他一聲也不哼,”猿羊人說。“是人都會說話。”

“昨天他可找我要東西吃來著,”猿人說。“他不清楚。”此後他們說的話就聽不見了,我還聽到猿羊人笑的聲音。

我們碰到那隻死兔子是在回來的路上。這個可憐的小動物的鮮紅軀休,被扯成了碎塊,許多肋骨都被撕剝得露出了白骨頭,脊椎骨無疑是被咬斷了。蒙哥馬利見此止住了步。

“天啊!”他說著,彎下腰去揀起幾段脊椎骨,更仔細地檢查下一番。

“天啊!”他又叫了一聲,“這能意味著什麼

“你的一些食肉動物又記起了它們的老習性,”停了一會兒,我說道。

“這根脊椎骨完全被啃光了。”

他站在那裏,呆呆地看著,臉色蒼白,往下斜撇著嘴唇。

“我可不喜歡這個,”他緩聲慢語地說道。

“我曾經看到過類似的情形,”我說,“在我來島上的第一天。”

“你是怎麼搞的!是怎麼回事?”

“一隻兔子的腦袋被擰下來了。”

“是在你來島上的那天嗎?”

“就是那天。我晚上出去的時候,就在圍場後麵的灌木叢裏,腦袋整個被擰下來了。”

他低聲地吹了聲口哨。

“還有,我差不多可以猜出這是你的哪個獸人幹的事。你知道,這不過是個懷疑。在我遇到那隻死兔子之前,我看到你們的一個家夥在小河裏飲水。”

“是俯在水裏吸著喝水嗎?”

“對。”

“不要吸啜地喝水,這是法律。莫羅不在旁邊的時候,這些獸人哪管什麼法律不法律,啊!”

“那麼,那天追逐我的也是這個獸人了。”

“當然,”蒙哥馬利說,“這正是食肉動物的習性,在弄死了獵獲物以後,他們就喝它的血。要知道,這就是嗜血的味道。

“那個家夥是什麼樣子?”他問道。“你還能認出他來嗎?”

他橫跨著站在那一堆被咬得亂七八糟的死兔子的屍骨上,環顧著四周,眼睛在把我們包圍在裏麵的青枝綠葉的陰影和帳幔之間,在樹林的隱匿處和埋伏所在中間掃視。

“嗜血的味道,”他重複地說道。

他拔出了手槍,檢查了一下裏麵裝的子彈,又把它放回了原處。隨後他開始又扯起他那下垂的嘴唇來。

“我想我能再認出那個家夥來。我把他打昏過去了。在他的前額上,肯定有一道被打破的不小的傷痕。”

“可是我們必須證實是他殺死這隻兔子的,”蒙哥馬利說。“我要是沒有把這些畜牲帶到這兒來就好了。”

我早就想繼續上路了,可是他卻呆在那裏,昏頭漲腦地對著被撕扯得亂七八糟的兔子屍骨出神。就這樣,我走出去好遠了,那隻兔子的殘筋剩骨也被遮住看不到了。

“走哇!”我說。

他如夢方醒,向我走來。

“你看,”他幾乎是低聲細語地說道,“據說他們都有一種固定不變的思想,不準吞食能在地上跑動的任何東西。可如果一些獸人偶然意外地嚐到了血的味道——”

我們默默地繼續走了一段。

“我奇怪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他自言自語地說。停了一會兒,又說道:

“那天我做了件蠢事。我的那個仆人,我讓他看怎樣把一隻兔子剝皮並且燒熟的。很奇怪,我看見他直舐他的手,我從沒有想到過這一點。”

一會兒,他又說道:“我們必須阻止再出現這樣的事。我必須告訴莫羅。”

在回家的路上,他一門心思地思考著這件事,別的都顧不上了。

莫羅比蒙哥馬利更加重視這件事。不用說,他們那種明顯的驚慌失措的情緒也傳染給了我。

“我們必須懲一儆百,”莫羅說。“沒錯兒,我認定犯罪的肇事者肯定是豹人。可是我們怎麼證實這一點呢?我希望,蒙哥馬利,你已經開始收斂你對於吃肉的嗜好了,並且在沒有這些攪亂人的奇珍異味的情況下也能夠過下去。就因為它,我們可能會陷入一團混亂之中。”

“我真是個笨蛋,”蒙哥馬利說。可是事已如此了。而且要知道,你也說過,我可以養活這些兔子。”

“我們必須立刻當心那個家夥,”莫羅說。“我想,如果會發生什麼事,姆令能夠照顧他自己?”

“我還不敢那麼相信姆令,”蒙哥馬利說。“我想我還是應該再了解了解他。”

下午,莫羅、蒙哥馬利、我和姆令,穿過小島向山穀中的茅舍洞穴走去。我們三個都隨身攜帶了武器。姆令拿著那把他用來劈柴火的小斧頭,還有幾卷鐵絲。莫羅的肩上還挎著一個放牛用的大號角。

“你會看到全體獸人的一次大聚會,”蒙哥馬利說。“這可是個壯觀奇景啊。”

在路上,莫羅一言不發,可是他那陰沉蒼白的臉上,凝著一副猙獰可怕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