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恍如隔世(2 / 3)

“那麼,他現在在哪裏?”

“他不在‘彌生’房間嗎?”

“沒有,他還沒到。”

“這就奇怪了!他會上哪兒去呢?”

“你不是說他還上去頂樓嗎?”

“是啊,可是我聽工人說他剛從樓梯走下來,便跟著走下來,然後來到這裏。”

“直吉先生那邊沒問題嗎?”

“你放心,我搭電梯上頂樓之前特別看了一下甜蜜之屋,直吉先生仍是一副爛醉如泥、嘮嘮叨叨的樣子,而且房間裏還有剛從歐洲回來的兵頭房太郎,以及鐵也、德彥兩名少年,我已經拜托他們照顧直吉先生了。”

“警官,你離開崗位多久了?”

等等力再度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這時候,手表的指針指在八點十五分的位置上。

“大約十分鍾……不,十五分鍾左右。”

(如果一切配合得剛剛好的話,十五分鍾也足以讓敵人乘虛而入。)

金田一耕助的臉上立刻露出擔憂的神色。

“警官,我們上九樓去看看,這裏就交給阿修應付吧!”

金田一耕助說完,立刻撩起衣擺,快步在走廊上跑了起來。

缺席者

“彌生”房間的空間十分寬敞,若是全部開放,起碼可以容納四、五十個人。不過,今天在這裏聚會的隻有五個人,因此本條會館用金屬框的簾幕將整個房間隔成兩半。

盡管如此,對人數不多的與會人士來說,這已經是一間非常舒適的房間了。

今天的主菜是中華料理,本條會館在房間中央放了張大圓桌,圓桌周圍擺了五張椅子,牆邊和窗邊也擺上質地柔軟的長沙發和搖椅。

電器商原田雅實最先被帶到這間房間,他看了一眼立在門外的直立式板子,隨即走進門內。

房間的最前麵是一個小玄關,案頭上還放置一架電話;接著是另一扇敞開的門,走進門內,才是用餐的地方。

“啊!這個房間真舒適,隻有我們五個人在這裏聚餐,實在太奢侈了點。”

房門正麵有一麵大型的落地玻璃窗,原田雅實走到窗邊,隻見被暮色籠罩的窗外景色顯得有些模糊。他再往下一看,發現“彌生”房間下方有一個頗煞風景的屋頂。

原田雅實本想打開窗子到外麵走走,可是鋁製的窗框已經被固定住,根本打不開。

“是啊!這裏到處都裝了空調設備,根本不需要開窗。”

原田雅實在靠窗邊的沙發上坐下,仔細地瀏覽整間房內的擺設。

他看見在自己左側附近,有一個金屬框的簾幕將“彌生”房間隔成兩部份。簾幕一共是四片,每一片都不到兩公尺寬,呈淺灰色。

至於簾幕的對麵則是一麵牆壁,牆壁中央有一個用大理石砌成的暖爐,爐台上有一座銀色的鍾。這座鍾寬約四十公分、高約二十公分,外觀是柔和的凸字型曲線,中央嵌了一個鍾麵,鍾麵的直徑大約十五公分。

原田雅實看看鍾,又看看自己的手表,兩者的時間都指著六點零八分。

銀色鍾上方掛了一張靜物油畫,就在原田雅實欣賞那幅油畫的時候,一位年輕的女服務生端了一杯烏龍茶進來。

“啊!謝謝你。對了,這扇窗外是哪裏的屋頂?”

“是隔壁啤酒屋的屋頂。”

“哦!隔壁啤酒屋也是你們老板經營的嗎?”

“是的。”

“哎呀,真可惜,本條會館內部的空間那麼寬敞,在裏麵設一間啤酒屋不是挺好的嗎?幹嘛弄一家在旁邊影響觀瞻呢?”

“我們老板打算在這棟會館的頂樓開間啤酒屋,預計下個月開張。”

“是嗎,果然有生意眼光,那就不需旁人多說話了。哈哈哈!”

女服務生把烏龍茶放在旁邊的小茶幾上,正要離舊的時候,視線忽然停在暖爐的平台上。

“哎呀!”

“怎、怎麼回事?”

原田雅實順著女服務生的視線看過去,暖爐平台上如同剛才介紹過的一般。爐台上有一個曲線柔和的凸字形座鍾,座鍾上方是一幅鑲著金框的油畫;畫上有一個盤子,盤子上麵有兩條魚,可是這兩條魚都比盤子大。

“那幅畫有點奇怪!那兩條魚跟盤子比起來,很明顯大了許多。雖然我不知道那是什麼魚,但總是不太近常理吧?”

女服務生回過頭還想再說什麼的時候,一名服務生已經帶秋山浩二、佐川哲也和加藤謙二進來了。

“嗨,好久不見。”

“你來得真早,等很久了吧?”

“沒有,我也剛到不久。”

“原田,好久不見。你最近怎麼都沒去銀座?還是你去了,卻故意裝做不認識我?”

“阿謙,我以為你已經離開那兒了,所以才好一陣子沒去呀!”

“喂!阿風,你不知道嗎?現在銀座那一帶有誰不知道肯德基阿謙的?他的表演領域相當廣呢!”

“哪裏,我未經許可就任意演唱秋山的曲子,還請您多多包涵。”

“沒關係、沒關係,你盡量唱吧!”

原先那名女服務生趁著這夥人在交談的時候離開“彌生”房間。

當她再進來的時候,手裏又端了三杯烏龍茶。

原田雅實發現女服務生的視線又移到暖爐的方向,不禁笑了起來。

“喂,小姐,你很喜歡那幅油畫嗎?”

“啊!,不是、不是。”

看著那名女服務生倉促離去的身影,秋山不禁問道:

“阿雅,怎麼回事?那幅油畫怎麼了?”

“也沒什麼,隻是那個女服務生從剛才就一直很在意那幅油畫,她說把魚畫成那麼大太不合常理了。”

原本一直保持沉默的佐川哲也一聽,站起來走到暖爐平台前。

他看了那幅油畫好一會兒才說:

“我對畫畫這玩意兒沒什麼研究,反而覺得這座鍾還比較特別一點。”

“阿哲,這座鍾一點也不特別啊!”

“這一點我當然知道。我是指在這種場合放一座鍾,好像是在提醒我們非得準時出席不可。”

佐川哲也跟自己的手表對時之後,喃喃自語著。

就在這時,一位穿著白西裝、打蝴蝶結的服務生走進來。

“好像有一位客人還沒到,請問要先上菜嗎?”

“誰還沒到?”

佐川哲也目光銳利地看著提出問題的原田雅實。

“這還不明顯嗎?就是吉澤平吉啊!”

“啊!對哦……軟骨頭阿平說好要來的。”

“你到現在才注意到啊!”

就在佐川哲也即將“發飆”之際,秋山浩二連忙對服務生說:

“沒有關係,我們等到六點半再開始吧!如果到時候那位客人還沒到,你就把菜送上來。”

秋山浩二一邊說,一邊觀察原田雅實和加藤謙三的臉色。

(究竟哪一個人是策劃今晚餐會的“隱形人”呢?)

“好的,請問大家要喝點什麼飲料?”

討論之後,大家一致決定喝啤酒。

“對了,先生,我們有一位朋友還沒到,如果待會兒我們晚一點離開沒關係吧?”

“沒問題,今天晚上沒有其他人訂位,所以九點以前,你們都可以使用這個房間。”

“那麼,隔壁是什麼樣的客人呢?呃……我是指簾幕對麵。”

“今天晚上沒有人訂隔壁的房間,請不必顧慮。”

“好的,先生,那就麻煩你在六點半的時候開始上菜。”

六點半的時候,兩位服務生把菜送上來,但吉澤平吉仍然沒有出現。圍著大圓桌的五張椅子空了一張,大家似乎並不很在意,四個人當中最會喝、最會吃、話又最多的就屬電器商原田雅實。

坐在原田雅實左邊的加藤謙三雖然也不停地吃吃喝喝,但是他從剛才開始就不時轉動那對栗鼠般的眼睛,觀察坐在他左邊的佐川哲也,以及佐川哲也旁邊的秋山浩二,因為這兩個人看起來好像沒什麼食欲。

過了一會兒,原田雅實也感覺到現場尷尬的氣氛。

“喂!阿哲,阿風,你們是怎麼回事?大家難得聚在一塊兒,你們好歹也說幾句話吧!你們不是‘發怒的海盜’成員中混得最好的嗎?”

“別開玩笑了,混得最好的不是你嗎?”

“算了吧!要不是我丈人拿錢出來讓我做生意,我哪能混到今天這種地步!再說,我也隻能稱得上是中小企業裏的小企業罷了,你們別看我表麵上嘻嘻哈哈的,其實心裏可是苦不堪言哪!”

“對了,阿雅,你知道阿平的近況嗎?”

秋山浩二勉強打起精神應付道。

“我不知道呀!”

“那麼,阿謙,你知道阿平住在哪裏嗎?”

佐川哲也好奇地問道。

“不,這個我也不知道。那件事發生之後沒多久,我就再也沒見到他了。”

“哦,原來阿哲跟阿風是因為阿平沒有來,所以從剛才開始就顯得悶閃不樂的……我真是差勁,竟然連阿平的事都忘得一幹二淨。

不過,阿平以前就一直沒什麼精神,所以我對他的印象也非常淺薄,隻記得當時他一天到晚都跟在阿敏身邊,兩個人簡直形影不離。啊!糟了,我怎麼在這種場合下提起阿敏的名字呢?”

或許阿雅這番話讓阿謙想起那天晚上的命案,隻見他聲音顫抖地說:

“都已經七點了,阿平未免遲到太久了吧?”

這時正好有人走進來,隻不過這個人不是吉澤平吉,而是多門修。

謎樣的阿平

“我不請自來,真是不好意思,今天晚上我正巧有事來本條會館,看到櫃台旁邊掛著你們聚會的牌子,因此順道過來看看。佐川,打擾了!”

“哪兒的話,請坐、請坐。秋山,不會不方便吧?”

“怎麼會不方便!我們歡迎都來不及呢!多門兄,你認識原田雅實——阿雅嗎?”

“哈哈!原田兄經常照顧我們夜總會的生意,我當然認識他啦!原田兄,好久不見。”

“是啊!好久不見。”

“原田,這位是……”

加藤謙三一麵怯懦地望著多門修,一麵低頭小聲問道。

“啊!阿謙,你不認識多門兄嗎?他就是赤阪最有名的K-K-K夜總會的經理,二十八年前發生命案的時候,他還是解救阿哲的救世主呢!”

一聽到這裏,加藤謙三立刻把椅子往後一踢,整個人站了起來。

“失敬、失敬,您的大名我如雷貫耳,小弟加藤謙三現在在銀座抱著手風琴賣唱,像我這樣的小角色,連加入‘海盜’的資格也沒有……”

“阿謙,原來你心裏是這麼想的啊!為什麼你從不在我麵前提起這件事呢?”

“佐川,你知道我的心意,卻總是佯裝不知道。”

“可是阿謙,你在銀座從事街頭賣藝不也是很好嗎?”

“原田,你這麼說固然沒錯,不過街頭賣藝的日子總是吹風淋雨,根本無法過著安定的生活。”

大夥兒談話越來越不投機的時候,兩名服務生正好端了剛料理好的佳肴進來。

“加藤兄,放心吧!剛才你說的話我全都記在心裏。阿哲,我在這裏會不會妨礙你們?”

“哪兒的話,坐吧、坐吧!對了,你用過晚飯了嗎?”

“我早就吃過了。咦?這兒怎麼空了一個位子,是去上洗手間嗎?”

“不,那是吉澤平吉的座位,我們左等右等都不見他的人影……哦,都已經七點半了,這家夥是存心缺席嗎?”

聽到秋山浩二這麼說,多門修的臉上立即罩上一層陰影。

“他一直都沒露臉嗎?”

“是啊!真是的,不來至少也該打個電話通知我們一聲。”

“這就奇怪了。”

多門修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多門兄,你說奇怪是什麼意思?”

“阿哲,是這樣的,我在六點半的時候注意到‘發怒的海盜’聚餐的牌子,當時我還問過櫃台的服務生,確定是不是你們。結果他們告訴我,這次聚會一共有五個人,而且五個人都到了。對了,吉澤平吉的名字上麵還有櫃台人員所做的記號哩!”

聞言,佐川哲也和秋山浩二不禁詫異地看著對方,他們臉上的表情自然逃不過加藤謙三的眼睛,但原田雅實卻還沒發現到。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那家夥迷路了?還是看到什麼漂亮的新娘子而樂不思蜀?他以前好像不是這樣的人嘛!”

“阿雅,你別那麼天真好嗎?事實上,今天晚上的聚會是……另有內幕的。”

“阿風,你說的內幕是……”

“剛才我已經問過你,你真的不知道阿平的消息嗎?”

“我剛才也說過了,我真的不知道。”

“他最近居住的地方呢?”

“當然也不知道。”

“你敢對天發誓?”

佐川哲也從旁插話,他說話的口氣不是很好。

“如果需要這麼誇張的話,我就對天發誓。我——原田雅實,對天起誓,我既不知道吉澤平吉的任何消息,也不知道他住在何處。”

“阿謙,你呢?”

“我……多少知道一些吧!”

“這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做多少知道一些?”

“佐川,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阿平他做了什麼……”

“你先說你知道些什麼?”

“五、六年前我曾經遇到過他,當時他說他在世田穀附近的保齡球館當經理,那時保齡球挺流行的,所以他賺了不少,經常帶一些職業保齡球選手去銀座的酒吧喝酒。之後我就再也沒見到他了,還聽說保齡球館的生意已經走下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