沾血的雨衣
佐川哲也被帶到澀穀警局時,整個人依舊處於發狂、焦躁的狀太
根據醫生的診斷,他是因為受到嚴重的打擊,才導致精神錯亂。不過,阿哲究竟隻是暫時性的精神錯亂,還是這輩子都無法複原,恐怕隻有時間才知道答案了。
奇怪的是,阿哲即使被帶到警察局,仍然不願意脫掉那一身海盜服裝;有時還會一邊高聲吟唱自己創作的海盜歌曲,一邊舞動身上佩帶的那把軍刀,旁人根本不敢靠近他。
後來在伊藤貞子的耐心苦勸之下,阿哲終於放下軍刀,傷心地嚎陶大哭起來。
“小雪,難道連你也遇害了嗎?一定是這樣、一定是這樣!你們兄妹倆都被陰影籠罩著,身邊充滿了敵人。
阿敏,這件事你為什麼不說出來?要是大夥兒知道這件事的話,一定會保護你們兄妹的。”
伊藤貞子聽到哲也說這番話,立刻轉頭向澀穀警局的搜查主任鹽月警官說。
“您聽到他剛才說的那番話了吧!他這個人其實是一隻紙老虎,別看他平常一副凶狠的樣子,其實內心十分脆弱。
我不知道他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是從他剛才說的話看來,他並沒有殺人。更何況,我前後照顧這個人整整三年,他是什麼樣的個性我最清楚。老實說,他連一隻螞蟻都不敢殺呢!”
鹽月警官和大崎警局的搜查主任正好相反,一臉慈眉善目的樣子,是個標準的好好先生,他對阿貞和阿謙的態度也相當和善。
“你們兩位可以先回去了,有事我們會再通知你們。”
“不,我不回去,在確定阿哲的清白以前,我絕對不離開這裏一步。”
“這樣啊……不知道這位年輕人的意思呢?”
加藤謙三原本就無家可歸,自然跟著阿哲和貞子。
“我……我也留在這兒吧!”
就在阿謙一臉膽怯他說出這句話的同時,高輪警局的承辦人員正好出現在澀穀警局的大門口。
“你們就待在會客室等候進一步的消息吧!”
從高輪警局趕來的承辦人員包括等等力警官、真田警官以及金田一耕助,其他的辦案人員則趕赴可能是命案第二現場的五反田。
鹽月警官和真田警官相互寒暄幾句之後,真田警官把金田一耕助介紹給大家認識。
“原來這位就是金田一先生啊!久仰您的大名,今後還請多多指教!”
慈眉善目的鹽月警官非常有禮,他一邊露出彌勒佛般的笑容,一邊點頭致意。
“哪裏、哪裏,隻怕給各位大哥添麻煩了,還請您多多指教、多多包涵。”
“鹽月!”
一旁的等等力警官接著說道:
“這次之所以請金田一先生來這裏,是因為他認識佐川哲也這名青年。他並不是佐川哲也的舊識,隻是曾經看過他的舞台表演,因此我們才特地請金田一先生前來協助辦案。”
“非常感激。我們已經證實這名青年就是佐川哲也,隻是有件事情非常奇怪……”
“什麼事情非常奇怪?”
真田警官皺起眉頭,不解地反問道。
這時身後卻傳來一陣男高音的歌聲——
“藤毫上的亡魂
人數為十三
呀呼——
喝吧!萊姆酒一飲而盡!”
“那是什麼人在唱歌?”
“佐川哲也,剛才他也在唱歌,沒一會兒卻哭了起來。”
“鹽月兄,那個人是不是在裝瘋賣傻?”
真田警官低聲問了一句,鹽月警官立刻一臉嚴肅地回道:
“事情好像沒有那麼簡單,精神科醫生說他患了嚴重的精神錯亂。對了,真田兄,你的管區內究竟發生了什麼案子?剛才你在電話裏說得並不清楚……”
“那麼我先告訴你有關這樁命案的事情吧!”
於是真田警官開始說明這件命案的大致狀況,剛開始他還算冷靜、穩重,可是沒一會兒卻越說越激動,最後甚至滿麵通紅,一副要噴火的樣子。
相較之下,慈眉善目的鹽月警官就顯得溫和多了。
“沒想到你的管區竟然發生這麼嚴重的殺人命案。不過,現在在我們警局裏的這名年輕人,雖然不至於和這件事完全沒有關係,但是我並不認為他會是割下屍體頭顱、甚至把頭顱掛在命案現場的人。你看看他,他這個樣子絕不是裝出來的。”
等等力警官等人看見被兩名刑警架進來、走路搖搖晃晃的佐川哲也時,彼此都忍不住互看對方一眼。
佐川哲也依然身穿海盜服裝,隻是已經沒有剛才那種焦躁的模樣;他似乎不知道自己目前身在何處,也不曉得自己究竟處在什麼樣的狀況下。
鹽月警官攤開哲也的雨衣說道:
“這個男人在十九日早上六點左右回到伊藤莊公寓時,就穿著這件雨衣,而且雨衣上到處沾滿了血跡。值得注意的是,雨衣上沾染的不是鮮血,而是快凝固的血漬,或是用力擦上去的血跡。”
鹽月警官把雨衣翻過來讓大家看看背部,隻見那裏有兩、三條縱向血跡,有的看起來很明顯,有的卻非常模糊。
“我本來對他背部的血跡感到十分疑惑,但是剛才聽了真田兄的話就明白了,你說現場牆壁上有一片飛濺的血跡,鮮血往下流,形成一條條的血水。這個年輕人大概是在鮮血尚未凝固的時候,不小心靠在牆壁上才沾到這些血跡。”
真田警官接著說:
“你的意思是說,這個年輕人去過命案現場?”
“是的。但是他到命案現場時,隻看到掛在半空中的頭顱,便驚嚇得精神錯亂了。”
接下來,鹽月警官又拿出軍刀和鑲有海盜標幟的提督帽。
“佐川哲也回到公寓的時候,雨衣下還掛著這把軍刀,根據我們警局內鑒識人員鑒識的結果,這把軍刀上麵完全沒有血清反應。還有這頂帽子……對了,金田一先生,你說曾在舞台上看過他們表演,不知道你是否曾經見過這頂帽子?”
“嗯,我見過這頂帽子。那是‘發怒的海盜’樂團領導者的象征。在命案發生以前,它是被害人的所有物,同時我也聽說佐川哲也非常渴望能得到這頂帽子。”
“的確如此,剛才加藤謙三也提過這件事,隻是不知道這頂帽子為什麼會在現場。這頂帽子上沾了血跡,但並不是鮮血飛濺上去的,而是佐川哲也把帽子夾在雨衣下的時候,被袖口的血跡沾到的,這也是我們必須仔細調查的地方。”
直田警官聽了之後,點點頭說:
“這麼說,佐川哲也不知道為了什麼緣故跑到命案現場。雖然他是事後闖入,但是從他帶著磨好的軍刀看來,他或許是想找被害人決鬥,甚至殺害被害人。沒想到當他闖入時,對方已經遇害,而且腦袋還被凶手吊掛在半空中,他一見狀,精神就錯亂了。”
“是的,當我的屬下把他帶到這裏時,他己陷入焦躁不安的狀態,直到現在才慢慢平靜下來。等等力警官,這個人會不會因此得了失憶症?”
“失憶症?”
真田警官睜大了眼睛,沒一會兒,他又哈哈大笑道:
“嗯,有趣極了。那麼我們先設法讓他恢複記憶吧!”
“怎麼樣才能讓他恢複記憶呢?”
“就是帶他去五反田的命案第二現場,或許他看到一些小雪的東西,就會想起什麼來也說不定。金田一先生,你覺得怎麼樣?”
“這倒不失為一個好方法。”
金田一耕助表示讚同。
“是啊、是啊!順便把加藤謙三一塊兒帶去,他曾經和山內敏男兄妹同住在五反田,要是有什麼變化,他或許會注意到。”
手銬的鑰匙
一行人在澀穀警局吃過早餐,趕到五反田命案第二現場時,已經六點多了。此時天色已經大亮,雨勢也變小了。
“這位就是金田一先生啊!剛才聽到真田兄說,您一開始就參與偵辦這件命案,可真給我相當大的鼓勵呢!隻要有您的協助,相信這件命案很快就能偵破的。”
芥川警官先前還批評過金田一耕助,現在卻一反常態地巴結起他來了。
“我會努力動動我的腦袋,才不辜負各位對我的期望,也希望各位多多指教。”
金田一耕助一邊說,一邊還用手指指自己滿是頭皮屑的腦袋,一副得意的樣子。
“對了,鹽月兄,坐在那邊的人是嫌疑犯嗎?”
寒暄完畢之後,芥介警官立刻把焦點從金田一耕助身上轉向佐川哲也。
“可以這麼說。但如你所見,他的精神狀態不是很正常,所以我們把他帶來命案第二現場,試試看能不能讓他恢複一些記憶。不過有件事想拜托你……”
鹽月警官對任何人都非常謙恭有禮。
此時車庫四周的草地已經擠滿了人,其中大部份是大崎警局的警員,從大夥兒無精打采的表情來看,他們大概沒有找著無頭屍體。除此之外,大批的媒體工作人員也已經趕到這裏采訪報導。
等等力警官和另外三位警官麵對媒體時都三緘其口。這時,新井刑警走了過來。
“警官,想要從這裏搜出無頭屍體,就好比是緣木求魚一樣。你看,這一片草地那麼平坦,如果凶手曾在這裏挖掘過的話,一定會留下非常明顯的痕跡。再說,凶手擁有交通工具,說不定會用它運走屍體。對了,金田一先生!”
新井刑警朝金田一耕助擠擠眼,然後笑著說:
“我剛才在這片草地上撿到一個奇怪的東西哦!不過,這件事咱們待會再說,想必你們也想早一點看看分屍現場吧!那麼,一會兒見。”
新井刑警丟下這麼一句話就轉身離去。金田一耕助看著他的背影,不由得苦笑道:
“這家夥究竟撿到什麼東西呢?唉!算了,咱們先去現場看一下吧!對了,那個年輕人也一塊兒去。”
於是一行人穿過昨晚被勇猛的阪井山關刑警撞破的後門,再經過廚房和車庫間的兩道門,來到車庫裏麵。
當大家看到卡車裏七樣駭人的工具時,全都啞然失聲,當然,他們也不忘觀察佐川哲也麵對這些工具時的反應。
佐川哲也一看到這些可怕的工具,不禁發出一陣悲鳴,這表示他對可怕的事物依然存有害怕的感覺,但是他好像並不覺得這些東西跟他有什麼關係。
盡管這裏是他們每天集合、練習的場所,然而此時的他卻對這裏一點印象也沒有。
芥川警官接著又把佐川哲也帶進辦公室,讓他看一看擺放在那裏的樂器,隻不過他依然沒有任何反應。
一旁的真田警官看他一副無動於衷的模樣,忍不住大吼一聲:
“喂!臭小子,這個鼓不是你以前在打的嗎?看到這個鼓沒有讓你想起什麼嗎?”
芥川警官隻好回頭看著加藤謙三說:
“喂,小夥子,你會不會打鼓?”
“我……我隻會彈吉他。”
“哼!真是沒用。阪井,既然如此,我們就讓這小子聽聽爵士樂吧!”
“沒問題。”
說完,阪井刑警立刻打開唱機的開關,車庫裏頓時充滿震耳欲聾的爵士樂,可是哲也依然沒有出現大夥兒所期待的反應。他那混濁的瞳孔裏,充滿著無奈、迷惘的神情。
“哼!這隻老狐狸,你再怎麼偽裝,總有露出狐狸尾巴的一天!”
芥川警官咬牙切齒他說,接著,真田警官連忙出來打圓場。
“喂,別那麼凶嘛!這個人可是本警局重要的人證啊!你這樣又吼又罵的,當心適得其反。”
“好吧!那麼這個年輕人就暫時交由本署收押,我們會請精神科醫生為他診斷治療,真田、芥川、鹽月,你們有什麼意見嗎?”
等等力警官提出這樣的建議,三位警官自然也不好再有其他想法。
這時,金田一耕助回頭看著加藤謙三說:
“對了,小夥子,你有沒有見過這些工具?”
加藤謙三看了一眼那七樣工具後,便毫不遲疑地指稱這七樣工具全是這間車庫裏的東西,而且阿敏經常使用這些工具修理建築物故障、破損的部份。另外,沾上血跡的兩條毯子則是二樓雙人床上的東西。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真田警官氣得額頭上的青筋都冒出來了。
“原本大家以為凶手犯案的現場是醫院坡,可是照目前的情況看來,凶手似乎先在這兒把死者的腦袋割下之後,再把死者的腦袋帶到醫院坡當風鈴一般掛起來。”
“芥川兄的意思是,這裏有可能不是凶手犯案的現場?”
“是的。長官,有可能是凶手乘山內敏男不備的情況下殺害他。況且,這裏正如大家所見,完全沒有任何打鬥的跡象,就連二樓也整理得非常潔淨。”
“對了,小夥子,誰有這問車庫的鑰匙?”
等等力警官轉頭問加藤謙三。
“正門和後門各有兩把鑰匙,阿敏和小雪一人一把,若是這兩人不在的話,任何人都沒有辦法進入車庫,進不了車庫自然就不能練習。因此台風夜之後,團員們都傷透了腦筋,阿哲的憤慨也達到極點。
不過即便如此,也沒有人敢輕舉妄動,如果有人敢任意撞破大門、闖入車庫的話,事後可會倒大楣的。要是惹火阿敏,他絕對會翻臉不認人。”
“這麼說來,除了阿敏之外,就隻有小雪能夠自由出入車庫嘍?”
“是的。”
“小雪會開車嗎?”
“這裏每個人都會開車啊!唯一不會開車的就隻有我了,因為我還是見習生,所以目前還在駕訓班學習。”
“好的,那麼長官,我帶各位去二樓吧!”
一看到二樓的雙人床,佐川哲也的臉部便出現些微的變化。
但是金田一耕助很快便發現,那不過是年輕人都會有的性衝動罷了。
當芥川警官指出掛在天花板上、有燒焦痕跡的風鈴,和吊在風鈴下麵琢也親筆寫的金屬片時,金田一耕助根本無法抑製全身的戰栗。
他一臉木然地凝視著風鈴,當芥川警官指著小抽屜裏的兩種金屬片時。金田一耕助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在場的每個人都不解地望著他。
“金田一先生,你認為這個金屬片有什麼重大意義嗎?”
“這……這……”
金田一耕助喘著氣說:
“金屬片上的琢也,就是法眼琢也先生,他同時也是小雪的親生父親、山內敏男的養父;而天竺浪人就是山內敏男的筆名。”
金田一耕助說完,神色黯然地輕歎一聲。
加藤謙三雖然早就知道這裏掛了一個風鈴,卻不知道抽屜裏有金屬片的事,更別提阿敏還擁有個“天竺浪人”的筆名,還有他會創作和歌的事。所以,當他聽到這件事的時候顯得相當吃驚。
這麼看來,知道這件事的人就隻有小雪了;而且在醫院坡的命案現場,阿敏的頭顱下方也掛著天竺浪人所寫的金屬片。
“阿謙,就你目前所看到的,這房間裏有沒有什麼東西不見了?”
聽到等等力警官提出的問題,阿謙連忙指著壁櫥回答:
“我以前住在這裏的時候,這些棉被都裝在兩個大型的棉被套裏麵,而且那種棉被套是用深藍色、厚質的麻布製成,可以防水。”
所有人聽到阿謙這麼說,臉上紛紛露出緊張的神色,芥川警官更是激動地說道:
“凶手一定是用防水被套裝著無頭屍體,或是部份屍體離開這裏。當被害人遇害的時候,屍體本身應該還在淌血,所以凶手才會使用防水的被套來包裹屍體。”
“可是,芥川先生!”
金田一耕助隨即問道:
“凶手為什麼要做這麼麻煩的事呢?為什麼要大費周章地把無頭屍體從這裏運走呢?”
金田一耕助說到這裏,發現等等力警官、三位警官及在場刑警的目光全都落在自己身上,他突然感到非常不好意思,隻好一個勁兒地猛抓頭。
“我可沒有在各位專家麵前班、班門弄、弄斧的意思,隻不過凶手在分屍,或是割下死者頭顱的時候……”
他大大地喘了一口氣,企圖改善說話結巴的毛病。
“凶手的目的應該是想藉此隱瞞死者的身分,或者誤導警方辦案的方向,避免讓自己的身分曝光。可是,現在的情況卻完全不是這麼回事。”
“完全不是這麼回事?”
“芥川警官還不知道這樁命案的整個經過嗎?”
“根據高輪警局的描述,他們在轄區的空屋內發現一個男人的頭顱。經調查後,證實被害人是本局轄區內的居民,而被害人的妹妹小雪應該還在這兒,所以高輪警局希望本局能給予適當的保護。”
“唉!也難怪你不了解整個狀況。我們請真田警官來說明這件事吧!”
“不,金田一先生,就麻煩你說明一下,你可是和這件命案最有關係的人。真田,你覺得呢?”
真田警官沒有異議。
“既然如此,就由我來說明吧!在此之前,是不是麻煩哪位先生將這兩名證人帶到樓下以便保護呢?”
等等力警官立刻揮揮手,叫一名刑警將阿謙和阿哲帶出去。
金田一耕助這才開始說:
“事實上,高輪台町的本條照相館在昨天晚上十點半左右,曾接到一位自稱是小雪的女性打來的電話,請他們立刻到醫院坡的空屋拍照。
沒想到,當本條照相館的三個人扛著照相器材來到醫院坡的空屋時,卻赫然發現掛在大廳中央的風鈴竟是一個人的頭顱,而且那顆頭顱上還吊著天竺浪人所寫的和歌金屬片,也就是說,凶手把死者的頭顱當成風鈴掛在天花板上。”
金田一耕助幽幽地看了一眼掛在壁龕附近的風鈴,繼續說道:
“至於凶手為什麼要這麼做呢?我們目前並不清楚,唯一知道的是,那名自稱是小雪的女性,之所以打電話給本條照相館,目的是希望有人能立刻發現那顆頭顱,並且向警局報案,或者她希望其他的團員也知道這件事,進而厚葬死者。”
金田一耕助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緩和一下情緒。
“事實上,在昭和二十二年,也有位叫冬子的女性在那棟空屋的同一個地點上吊自殺,這位冬子就是小雪的母親,但是因為屍體被人發現時已經太晚了,所以冬子全身腐爛,聽說身上還長滿了蛆。所以我在想,小雪是不是希望在同樣的狀況發生之前,能有人發現那顆頭顱……”
金田一耕助再度神色黯然地看著芥川警官,眼中充滿無限傷感的神色。
“但是,小雪為什麼要把阿敏的無頭屍體帶走呢?阿敏的無頭屍體用棉被套包裹之後,又會被帶到哪裏呢?
剛才我已經說過,我們知道被害人的身分,小雪也知道這棟房子勢必會被搜查,一經搜查,就不難知道這裏是分屍頭顱的現場。那麼,小雪為什麼不把阿敏的無頭屍體棄置在這裏呢?或者說,她為什麼不在那裏把死者頭顱切下來,難道隻是因為那裏沒有這些工具,因此凶手才把死者帶回這裏肢解,再把頭顱帶回空屋去?
可是,她又為什麼不把無頭屍體棄置在這裏,而非要把它帶到別的地方去?如果她是想埋葬屍體的話,應該會希望死者死後也能留個全屍,為什麼偏偏把無頭屍體藏起來?”
“金田一先生,你知道小雪為什麼要這麼做嗎?”
“我不知道,而且我也猜不出是為了什麼。”
“金田一先生,你認為小雪下一步會怎麼做?”
“大概會自殺吧!”
金田一耕助的語氣中隱含一絲落寞,彷佛一切已經無法挽回似的。
這時候,阪井刑警忽然說他在二樓並沒有找到存折和印鑒。
“再怎麼放蕩不羈的爵士樂玩家,也不至於連一點存款都沒有吧?”
於是他下樓去問阿謙,結果阿謙表示:阿敏應該有一本郵局存款簿,隻是他的存款、提款都是由小雪一手包辦。
“好,我們立刻去郵局查問,若是有人提款,就可以仔細問一問那個人的長相。”
不料,又有一位刑警走進來說:
“主任,剛才高輪警局的加納刑警來電說,秋山風太郎和原田雅實將在品川警局一位刑警的陪同下,朝高輪警局出發。我們是請他們直接過來這裏,還是先讓他們留在高輪警局?”
“嗯,聯絡加納,請他們留在高輪警局吧!”
等等力警官說完,又回頭對三位警官說道。
“真田,我們可以準備回去了,後續事項就交給芥川處理,鹽月,你負責把佐川哲也帶回警政署好嗎?”
真田警官並沒有任何異議。
“對了,金田一先生有什麼打算呢?”
“如果可以的話,我也想見見秋山和原田。”
“歡迎之至。您體力真好啊!”
“因為我是東北人嘛!”
他們才一走出門口,新井刑警已經在那兒等候多時了。
“警官,我撿到……”
“對、對、對,你剛才說撿到什麼東西?”
“我在車庫附近撿到這個東西。”
新井刑警說著,便把手掌中的小鑰匙亮給大家看。
“這是車庫的鑰匙嗎?”
“怎麼可能?你看仔細,這是我們手銬用的鑰匙。”
“可是,這種東西怎麼會在這裏呢?”
“金田一先生,上個月十六日,碑文穀警局轄區內的派出所曾經報告有一副手銬被盜,而且那名小偷很不尋常,當時手銬旁邊有一把手槍,他不偷手槍,反而偷手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