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喪鍾為誰而鳴(1)(3 / 3)

也就是說,陳哥兒其實隻是個傳說,根本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強大!

朱元璋聽了,心裏便多了幾分底。

現在,既然準備全力進攻陳友諒,那就必須把所有工作做足。就在出師之前,朱老大還抓住了陳皇帝的軟肋,就此告諭諸將道:“陳友諒賊殺徐壽輝,僭稱大號,此乃天理人情所不容!偏他又不度德量力,恃凶一再犯我大宋疆界,前次既自取禍敗,猶不知悔悟。如今他又以兵攻陷安慶,是可忍,孰不可忍?”

徐達同誌也在一邊附和道:“師直為壯,今我直而彼曲,焉有不克?!”

劉半仙兒也從容出場,他對朱老大一拱手,說道:“愚昨觀天象,金星在前,火星在後,此師勝之兆。願主公順天應人,早行吊伐!”

經過這一番煽風點火,眾將自是群情激昂,個個摩拳擦掌,要跟老陳拚了。朱元璋看了非常滿意。

隻是老劉雖被大夥看成“半仙兒”,但他沒能預料到另一件大事:他老媽劉老夫人去世了!

古人重孝道,所以,老劉隻得向朱元璋請假將老母歸葬裏營,並守孝三年。

朱老大一看,這哪行,在這節骨眼上,別說離開三年,就是三個月甚至三天,都萬萬不可。為了顯得正式,他便親自撰寫書信慰留劉先生。

信是這樣寫的:今日聞知老先生尊堂辭世去矣。壽八十餘歲,人生在世,能有幾個如此?先生聞知,莫不思歸否?先生既來助我,事業未成,若果思歸,必當宜寬。於禮我正當不合解先生休去,為何?此一小城中,我掌綱常,正直教人忠孝,卻不當先生歸去。昔日徐庶助劉先主,母被曹操將去,庶雲:“方寸亂矣,乞放我歸。”先主容去,使致子母團圓。然此先生之母若生而他處,以徐庶論之,必當以徐庶之去。今日老母任逍遙之路,踏更生之境,有何不可?先生當以寬容加餐,以養懷才抱道之體,助我成功。那時必當遣官與先生一同回鄉裏薦母之劬勞,豈不美哉?

這封信語言雖談不上多華美,但以朱元璋的文化程度,寫到這份上,也夠難為的了。這算給足了老劉麵子也給足了梯子,畢竟國事重於家事,忠孝不能兩全。

得到信後,老劉自然是順坡下驢,個人服從組織安排,留了下來。直到這次西征歸來,朱老大才特準了他一年的“丁憂”假。

各項準備工作既已妥當,朱元璋便率領著徐達、常遇春等各路大軍由龍灣逆長江西上,展開了對陳友諒部的西征。

朱老大乘坐的是一隻龍驤巨艦,遠遠地便能望見一杆大旗豎立於船頭,上書八個大字:“吊民伐罪,納順招降”——這話是專對陳皇帝軟肋的!

船隊乘風逆流而上,第二天就順利到達了采石。

這裏,有不少陳家軍的偵察部隊出沒於江上,當他們見到朱家軍的雄壯氣勢後,便望風奔逃。幾天後,船隊就到達了安慶附近。安慶守敵龜縮在防禦工事裏,堅守不出。

經朱老大與劉軍師等人研究決定,先由陸路佯攻敵人,引誘其出戰,然後水軍便乘勢大舉進攻。

計議已定,當敵軍主力與朱家軍在陸上大戰正酣之時,廖永忠、張誌雄等則帶領水軍以迅雷之勢攻破了敵人的水寨,破敵船八十餘艘,獲戰船二十有七。

正當陳家軍首尾難顧之際,兩路朱家軍以鉗形攻勢直取安慶,不久安慶即成功告破。

看來,安慶城確實不如想象中的堅固。餘闕可以在此地堅守七年,看來是他運氣好,沒遇上強敵;而丟了安慶被朱老大砍了頭,也隻能怪他運氣不好。跟城防真的沒多大關係。

當大軍一路長驅追擊殘敵至小孤山時,駐紮在這裏的陳家軍守將傅友德及丁普郎投降了。

前麵已經提過,這二位可絕非等閑人物,他們都曾是天完政權的“四大金剛”之一,響當當的猛將。“狂人”丁普郎後來早死,而傅友德則揚名立萬,最後成了朱老大手下的頭號戰將。

若論大器晚成,傅同誌與東漢名將馬援有得一比。隻是他最後還是沒能逃過朱皇帝的清洗,讓人扼腕。

要論遭遇,傅友德比韓信還不如。

傅友德的先祖是安徽宿州人,後遷徙到了安徽最北端的碭山。紅巾軍起事後,他先是跟隨劉福通的部下李喜喜入蜀,李失敗後,傅友德又歸降了明玉珍,可是明玉珍卻未能重用他。空懷一身才幹,但不能很好地施展,於是傅友德一氣之下便又改投陳友諒。

然而,陳友諒也沒怎麼看清小傅的才幹,他充其量不過是在陳皇帝混口飯吃而已。到傅同誌歸順了朱老大後,二人交談了一回,朱老大便“奇之,用為將”。

英雄識英雄,單就這件事,就看出老陳和老朱的眼光不是一個級別的。

傅友德及丁普郎兩位猛人的來降,充分說明了一點:他們絕不是被朱元璋的兵威給嚇服了,而是被陳皇帝的沒眼光給氣跑了!

人心一散,天下何事再可為?

此時,陳友諒正坐鎮於江州。當朱家軍水師到達(鄱陽湖)湖口時,恰遇陳家軍的一支江上巡邏部隊,朱老大命常同誌前往收拾他們,很快,敵舟便退走了。

朱家軍一路追趕至江州,陳皇帝親自率兵來戰,朱老大將水師分為兩翼,合力夾擊陳家軍,結果陳家軍真的很不經打,立刻敗下陣來,並被繳獲了舟船百餘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