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九章 我有金屋,脫困(1 / 2)

太平性豪奢,凡所用之物無不力求精美,這乘座駕更是如此。

唐鬆被那兩個大漢夾持著塞進車中,身後傳來“啪”的一聲輕響,車門就此閉鎖住了。

這哪裏是什麼馬車?簡直就是一個移動的小房子。地上鋪著厚厚的波斯毯,馬車四壁皆以錦綢包裹,睹之真是金碧輝煌。

車內一壁處設有錦榻,榻之兩側各站有一個婦人,年紀都在四十上下,滿臉橫肉,膀大腰圓,雖隻是婦人,但看她們那胳膊竟是比唐鬆的腿都粗。

眼神在車內一掃,待看清楚錦榻上女子的麵容後,唐鬆怒道:“是你?你真是瘋了”

莫名其妙的當街被人搶進車中,此刻唐鬆的心情要是能好起來才是怪事了。是以說話時的語氣態度就極其不遜。他話剛出口,便聽錦榻左側那蠻婦一聲喝道:“公主駕前焉敢如何放肆,大膽!”

這蠻婦人長的如肉山一般,這一聲喝起來更是響聲如雷,口中說著,手上已順勢抄起了錦榻後放著的一柄花杖,雖曰花杖,外麵也著實包裹著一層彩帛,但這杖實在太粗,包裹的彩帛又實在太薄,這一杖若是打實了,不死也要褪層皮。

“退下”此時錦榻上的太平早已去了那遮蔽容顏的雕胡帽,半依半躺麵帶笑容的看著滿臉惱色的唐鬆,“你看著是個文弱書生,次次跑的卻快。如此也就怪不得我了”

這錦榻上的女子居然就是上次在清心莊推門撞了他鼻子的那個,卻沒想到那個瘋女人居然就是太平。

錦榻後的蠻婦雖被喝退,但滿是橫肉的臉上,兩隻凶眼卻惡狠狠的盯著唐鬆。

看清楚眼前這陣勢後,唐鬆也不再一味發怒,斂了斂臉上的惱色後前行幾步,自在錦榻邊尋了一****凳坐下,“公主位尊勢大,某這白身士子也抗拒不得。搶就搶了吧,敢問公主搶了我來是為何事?”

聞唐鬆一再說到“搶”字,太平不由得笑出聲來。

這時代絕大多數女子笑起來時總會因為“笑不露齒”而有所掩飾,但太平的一旦笑起來卻是毫不遮掩,極其肆意。

笑過之後,身子微顫的太平注目唐鬆悠悠聲道:“前次我那迷思園詩會被你攪了,惹得我被人好一番笑話。念在你曲子詞作的著實不錯,為惜才計,我也就不與你計較了。我府上正好缺這麼一個文辭之臣,你來吧”

唐鬆現在所有的心思都在通科上,哪有心情做什麼文辭之臣,“公主府中屬官皆是朝廷任命的官員,某卻是一介白身,怎能進公主府?”

“沒有官身你就做我的門客,放心吧,我斷不會虧待了你,你的俸祿所得至少不會比那些皇城的五品官兒們差了”略頓一頓後,太平眼神一挑。

聞言,唐鬆沉吟不答,其間幾次抬頭看了看那兩個堪比壯漢的胖大婦人。

太平聰明,立時便明白了他的意思,遂向後擺了擺手,“你們退下吧”

“公主……”

“他不過一文弱書生罷了,退下”太平臉色微沉,那兩個胖大婦人頓時不敢再多言,躬身一禮後到外邊車轅去了。

隨著車門關閉,一時間這小房子般的香車內就隻剩了太平與唐鬆兩人。

即便是車窗極大,車窗簾幕也是由望之輕薄無物的亳州輕容製成,車內的光線比之外邊終究還是暗了些,這就使得車內的光線有些朦朧起來。

靜謐的香車內,朦朧的光線中,太平看著錦榻邊麵容有些模糊的唐鬆神思幽幽。就在這具香車內,她曾無數次與薛紹共同出行,他也總是喜歡坐在那個位置,若沒有什麼事情時也不會多說話。

恍然之間,似乎又回到了數年之前。太平臉上的神情未變,但心底卻是油然生出了一股空到極處的淒涼。

自從那個中秋之夜見到唐鬆以來,年紀並不大的太平居然如上了年紀的老人般,總是在不經意之間心神就轉向了回憶。

那是怎樣不堪回首,卻又令人難以忘懷的回憶啊!

因著這碎片般的回憶,在錦榻上半依半躺,看來無比倦怠慵懶的太平聲音更低沉沙啞了些,“俸祿之餘,你若聽話能讓我滿意,異日還你一個官身也不是什麼難事”

“噢,公主真是好慷慨,不過,公主這般將我搶來,真就隻是讓我做一個文辭之臣?”唐鬆說話間站起身來,徑直坐到了錦榻上。

香車內的錦榻並不大,唐鬆一坐過來,兩人之間頓時就沒了距離,太平半蜷曲著的腿甚至緊貼在了唐鬆背上。

太平沒躲沒讓,但臉色卻陡然冷下來,“你要做什麼?”

唐鬆並沒有進一步的舉動,隻是微微俯下身子,雙眼緊盯住了太平的眼睛,“我若不願到你府上去做那什麼文辭之臣,不知公主又將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