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璿玉有種無語他媽給無語開門,無語到家了的感覺。
“殿下這二十年的太子著實沒白當,別說皇帝了,就連身在益州的太守黃萬檜都不知道這益州山匪竟與殿下頗有淵源,手段確實是了得。”
“其實殿下這局從還沒到益州的時候就開始布了吧?益州山匪本就為殿下所用,向陛下請旨遷來看似僻遠的益州,對殿下實則百利而無一害。”
“隨後再借入廟祈福的由頭,同山匪同演一出戲,放兵卒給黃萬檜送信無非是想借其之口,告訴陛下,你被綁了,卻無人能救自己,如今是真的手無縛雞之力,從而打消皇帝對你這個廢太子的疑慮。”
“不僅如此,殿下還為那群看似是山匪,實則是自己手中的兵索得了黃金千兩,甚至還讓大名鼎鼎的撫南軍成了自己的城衛。殿下真是一箭三雕啊。”
竇璿玉一口氣說完,“哦,不對,還有一雕是我,那就是順便試探我是否是探子,看我會不會傳信。但我就不明白,殿下明明知道我不是探子了,為何還要殺我?”
“本王什麼時候說要殺你了?”沈召無辜的看著她,隨後緩緩下床,起身向她走過去。
竇璿玉雙手叉腰,“得了吧殿下,別擱那兒裝了。要殺要剮隨您的便吧,反正這日子我是混不下去了。”
說完就閉上眼睛等死。
沈召睨了她一眼,隨即伸手將握在竇璿玉左手的信抽了出來,饒有興趣地撫平其中的褶皺。
誒?他幹嘛呢?
竇璿玉疑惑地睜開眼,盯著他的動作。
“說你愚笨,你卻能將事情猜得八九不離十,”沈召笑著轉身走到燭台邊兒,將那張白紙靠近燭火,“可說你聰明吧,一封信就能讓你把心中所想抖落個幹淨。”
輕晃的燭焰映入他的眼睛,那眉眼間似有若無的淺笑更顯得他溫潤如玉。
不過片刻,隻見那捏在沈召指間的白紙竟漸漸浮現出黑色的字跡來,竇璿玉不由得怔愣。
“其實,有時候白紙才藏著最大的秘密。”沈召將紙移開燭光,垂頭輕柔的吹了吹,隨後抬頭,“而你,就像這張紙。”
“不過很可惜,本王還沒猜到你真正的秘密是什麼。”
一石激起千層浪,一句若有所指的話,卻讓竇璿玉心裏緊張起來。
那個所謂的真正的秘密,足以讓她被綁起來當妖怪燒死……
竇璿玉定定的看著那張信紙,身上冒出了雞皮疙瘩,一想到那種被火燒的痛感,她就打了個哆嗦。
不行,這樣死得太痛而且太難看了!
“我……”
“對了,你還有一處猜得不對,本王並未想過將撫南軍收歸於益州城衛,不出所料的話,兩天後他們就會離開。”竇璿玉剛想開口說點兒什麼,就被沈召措不及防打斷了。
聞言她抿唇不言,實在是看不懂沈召到底要做什麼。
費這麼大勁就隻是為了打消皇帝疑慮,然後讓自己在益州過得隨性舒心些?
還沒等她琢磨個明白,就見沈召將那張信紙又折了回去,遞給了自個兒。
竇璿玉接過信,奇怪的看著他,“殿下這是做什麼?”
“找個信封裝上,明早記得送過去,”沈召背過身走到床邊坐下,“退下吧,本王累了。”
“不是,殿下,你真不打算殺了我?”
她剛才明明一整個以下犯上的大動作,居然還不下令殺了她?
沈召躺了下去,閉著眼略微有些不耐煩,“這麼想死,就自己去找根繩子往房梁上一掛。”
竇璿玉摸摸鼻子,這人怎麼還急了。
把信重新封好後,竇璿玉回了臥房,房內亦竹正在洗漱,而如柏則和其他幾個小廝輪著守夜。
“璿玉姐姐。”亦竹聽見響動看向門口。
竇璿玉敷衍著點點頭,隨後緩緩抬頭若有所思的看向並不高的屋頂房梁,“嗯……這樣死應該比較好看。”
亦竹滿眼疑惑,“璿玉姐姐,你說什麼?”
“哦,沒什麼。”竇璿玉對上一雙純真的眼睛,覺得有點兒頭疼。
白天有這小姑娘看著,她想死都死不成。
要是晚上悄悄把自己掛房梁上,第二天不知道會把小姑娘嚇成什麼樣子。
還是得想個辦法把人支開。
忽然,她想到了什麼,眼底閃動著興奮的光芒。
“亦竹,明兒早你將這信給城外的撫南軍將領送去,”竇璿玉將信塞進亦竹手中,“叫幼白陪著你。”
“啊?好!”亦竹懵懵的,最後還是聽話的將信接過,還特意把信放在了枕邊。
竇璿玉滿意的摸摸亦竹的腦袋,隨後輕歎一口氣。
沒辦法,她實在是沒有多留在這裏的理由,現在隻想盡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