撫南軍?
竇璿玉一整個瞳孔地震。
霎時,原書裏內容清晰地在腦海中浮現。
撫南軍,過去是大齊王朝的精銳部隊之一,曾隨皇帝遠征西北,衝在最前麵迎擊安淮國軍隊,九戰九捷。
然而沒想到,就在班師回朝的途中,皇帝所在的隊伍被敵國埋伏,安淮國的將士破釜沉舟,拚死一搏。
為了皇帝的安危,撫南軍全軍以身為餌,將敵軍引開,很快便與大軍失去了聯係。
這樣的境況下,皇帝毅然決然作出棄卒保車的抉擇,隨著大軍回朝,隻留下兩百步兵尋找撫南軍的下落。
幾個月後,有消息傳回京城,說是找到了撫南軍,隻是軍中兵卒死傷過半數,元氣大傷,不得不在益州附近駐紮休養。
至此,皇帝明白,撫南軍或許再難有神威之用,便幹脆賞了些金銀和掛名的軍職,隨後下令讓他們長久地屯兵駐紮在益州附近,守衛一方百姓。
可以說,撫南軍就是皇帝的一枚棄子。
竇璿玉也記起了,書裏寫過皇帝曾派撫南軍進入益州解山匪之患。
據說是因為此時的皇帝確信廢太子沈召沒有了自保的能力,放下了心中芥蒂,才願意派兵。
看著已經撫了撫衣服站起來的沈召,竇璿玉忽然覺得背脊發涼。
“怎麼?璿玉看起來比本王還驚訝?”沈召對撫南軍的到來也有些許錯愕,隻是竇璿玉的反應卻比自己大多了,“認識撫南軍?”
麵對沈召的詢問,竇璿玉心裏騰升起怒意,大概是氣極了,一時間她不敢開口說話。
怕一出聲就情緒大爆炸,然後忍不住指著謹王鼻子罵。
於是她隻能低下頭,輕輕晃了晃腦袋,用動作示意不清楚。
沈召見此眸色一凜,也再不追問,隻提步向寨子中央走去,林天廣正在那兒等著。
竇璿玉緊隨其後,疾行片刻後情緒便穩定下來,隻是心裏卻對謹王有些不爽。
等到了寨子中央,林天廣叫人拿來繩子綁住了謹王等人,隨後又讓三人走在前頭,往寨門行去。
竇璿玉垂頭看著身上裝模作樣綁上去的繩子,心下一頓自嘲。
真會演。
寨門外,撫南軍嚴陣以待,黃萬檜帶著黃金前來贖人。
“姓林的!你要的……要的千兩黃金在此!還不把我們殿下放了?!”黃萬檜梗著脖子大聲喊道。
瞅著山匪們的大刀亮鋥鋥的,黃萬檜咽了咽口水,畏畏縮縮得轉頭看向身後的撫南軍,“你…你們最好識相點,不然小心被撫南軍一鍋端咯!”
他真是遭老罪了。
沒想到這群不要命的連王爺也敢綁,天知道他得到消息的時候有多心如死灰。
林天廣騎馬而出,“嗬,要是真能一戰,想必你也不用捧上黃金了!”
一聽這話,黃萬檜心裏也是萬分無語。
這聖上為了用山匪製衡謹王,隻下令讓撫南軍確保謹王安危,不到萬不得已,不得與山匪短兵相見。
待山匪查驗完黃金,確認有數量無誤之後,便將幾人鬆了綁,推向對麵,整個過程比黃萬檜想象中順利多了。
低調的來,高調的回。
加上撫南軍,這歸程隨行的足足六百餘人。
寬敞的馬車裏,沈召獨自坐在其中,若有所思。
就在半炷香前,竇璿玉坐在車廂外死活不肯進來,嘴上還冠冕堂皇道:“尊卑有別,不可壞了規矩。”
這份疏離比起剛相遇那會兒有過之而無不及。
就說最初這小姑娘都還狡黠活潑得很,哪像現在這樣一板一眼的?
怎麼這貓擼著擼著就炸毛了?
車廂外,同馬夫並坐的竇璿玉拿著隨手摘的花,一片一片的扯下花瓣泄憤。
真是一片真心喂了狗,虧她還同情可憐謹王,到頭來人家把她當猴耍。
傍晚時分,馬車穩當當的停在謹王府外,如柏、亦竹等人靜候著。
謹王下車後深深看了眼麵無表情的竇璿玉,緊接著對身旁的黃萬檜道,“本王有些累了,有事明日再議。”
“是。”黃萬檜哈著腰,“不過這撫南軍該怎麼安置?還請殿下明示。”
沈召聞言向後看了看,意有所指道:“本王無權調令撫南軍,太守不如再仔細看看京城傳回的信中有無提及安置之事。”
黃萬檜汗顏,“這……”
他深知這一趟以後,謹王必定知道自己是皇帝安插的眼線,但沒想過謹王會如此直白的戳破。
竇璿玉用餘光輕瞥一臉尷尬的黃萬檜。
又一個被謹王耍的。
都被利用完了,還擱這兒擔心自己身份暴露呢。
“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太守不必多慮。”黃萬檜心裏的腹誹被沈召猜得七七八八,於是在進府前扔下這句話算作安慰。
黃萬檜:……
多謝您,這下更憂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