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門牙這麼大的物件,是不可能意外滑入咽喉的,而夾克男,也沒有斷了牙齒往肚子裏咽的魄力。
這也許會展現出他的狠勁,但也可能更加刺激到孫宏琛。
夾克男流出了眼淚。
完整並且尚算健康的門牙被突然敲斷,這種疼痛感,哪怕是不懼生死硬漢也同樣承受不住,所以夾克男在此時流淚,因為疼痛而流淚,非常正常。
不過也一樣丟臉。
倘若他還有臉麵可談的話。
孫宏琛欣賞著那顆斷齒,冷笑著看著夾克男一嘴鮮血,暗黃色的牙齒已經被血跡掩蓋,這讓夾克男看起來格外狼狽,加上他的低姿態,似乎孫宏琛並不應該繼續這樣折磨他。
可孫宏琛沒有停手。
又是一顆。
站在鄒洛妃身邊的孔良平感到心驚膽寒,他知道孫宏琛,聽過琛哥的名頭,可他從不知道孫宏琛是如此心狠手辣,甚至接近變態的人!
孔良平也是在社會上走的,他見過很多人,混社會嘛,打架鬥毆,比手腕,比背景,比權勢,都是正常的,可這年月,到底是法治社會,他又是金字塔底層的人物,見多了文明,見慣了斯文,所以完全無法理解孫宏琛的惡。
在孔良平眼中,這種鐵血手腕固然存在,可更多的不應該是立威嗎?孫宏琛犯得著在這裏立威?給誰看?給他們兩人看嗎?沒道理的事,他們兩個,特別是夾克男,早已經認慫,早已經認孫子了,還有必要立威嗎?
孫宏琛是個惡人。
孔良平忽然後悔答應來到鳳稚酒吧,後悔招惹孫宏琛了。
“這兩顆牙齒算利息。”孫宏琛說的輕描淡寫,如果兩顆門牙都隻算利息,那本金是什麼?
夾克男低著頭,一副戰戰兢兢畏畏縮縮,恐懼懼怕到極點的模樣,可實際上他並沒有因為深思到利息與本金之間的關係而更加害怕。
因為他還有底牌,孫宏琛還有顧慮,所以這種話必然隻是場麵話,隻能算是一種施加壓力的威脅。
他不信孫宏琛還能做出更可怕的事情。
兩顆門牙固然疼,可從事態的等級上來說,真不算事。
比門牙更嚴重的事還有很多。
削指頭,挑大筋,斷軀體,挖眼珠,割舌頭,有太多太多讓人生不如死的法子,這些故事,夾克男也聽許多前輩說過。
但他不相信這些事會發生在他身上。
然而孫宏琛下一句話,徹底碾碎了他這種可笑的想法。
“現在我們來談談吧,福清佬的走狗。”
孫宏琛麵無表情,夾克男的身軀卻止不住顫抖起來。
他怎麼會知道!孫宏琛怎麼會知道他是福清幫的人!
沒道理啊!
他隻是福清佬門下最底層的小嘍嘍,根本沒有絲毫名氣,也沒有任何名望,從來都不顯眼,孫宏琛怎麼可能知道他!
更重要的是,孫宏琛如果不知道他是福清佬的人,那麼他就是一位鬧事的普通人,他大可以在走出這間酒吧後報警,讓孫宏琛徹頭徹尾吃一個虧,然後他領著福清佬應允的酬勞逃出河田市,從此了無音訊。
可現在不行了!
孫宏琛知道他是福清佬的人!
他沒辦法獲得警察的庇護了!
就算報警,孫宏琛也會針對他留下一係列後手,以前聽老人前輩說的那些故事,都可能真正的落在他身上!
這個社會,有光明,自然有黑暗,黑暗裏的故事,更加可怕。
孫宏琛道:“我以前見過你,五年前在福清佬的茶樓裏,你站在大驢佬後頭。”
夾克男難以置信抬起頭,孫宏琛不屑笑了笑:“怎麼樣,我記憶力不錯吧?現在我們來談談吧,你今天到底為什麼出現在我的酒吧,並且鬧事。”
他不能再用旁的借口推脫,他是福清佬的人,他是在社會裏摸爬滾打的人,所以他知道孫宏琛的名,知道孫宏琛的人,知道這家酒吧是孫宏琛開的,孫宏琛還麵對麵和他說過話,當時他刻意說了不認識孫宏琛……
現在這一切都無法圓謊,他為什麼出現在這裏,為什麼在孫宏琛酒吧裏鬧事,這件事已經上升到勢力與勢力之間的矛盾,他已經坐實了福清幫的名頭,代表的就是福清幫,孫宏琛自然不會立刻對付福清佬,可極有可能現在就對付他。
夾克男此時真正感到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