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稚酒吧二樓的廊道盡頭,孫宏琛麵無表情帶著調酒師孔良平與折了一隻手的夾克男走入一間暗房。
這是一間臨窗且臨河房,在漆黑一片的暗房內,透過窗口,可以看見鳳沁小鎮河畔兩道千百家商鋪共同交織而成的燈火,還有河上密密麻麻搖曳著的河燈。
這些燈光,仿若光明,極其尋常,可對此刻的夾克男來說分外希翼,格外渴求。
氣氛變的極為微妙。
好似黑雲壓城城欲催之際,黑雲盤旋積蓄,不知何時會落。
夾克男抬眼望著身形魁梧的孫宏琛,孫宏琛站在辦公桌前,抱著手臂,眼神陰鬱。
夾克男知道孫宏琛的名頭,他非常了解河田市琛哥是什麼人。
盡管他之前否認自己知道孫宏琛的身份。
孫宏琛也許會暴怒,也許會痛打他一番,但絕對不會殺他,更不可能給他留下不可逆轉的傷勢,這一點,夾克男是非常清楚的,所以他盡管擔憂,可並不怕。
唯獨讓他看不懂的,是雙手撐著窗口,眺望鳳沁鎮夜景的鄒洛妃。
這個女人很漂亮,身段很好,也很刻薄,或者說清冷,但夾克男並不清楚她是誰,和孫宏琛有著怎麼樣的關係,為什麼隱隱約約,總覺得這個女人在氣場上壓製著孫宏琛,身形魁梧不怒自威,在河田市也算一號人物的孫宏琛,像是她的小弟。
夾克男為自己的這個想法感到震驚,高山之外有高山,強人之外有強人,他知道在這個社會上,有許多妖孽般的人物,這些人未必敢說手眼通天,可個個不能以常理推尋。
側麵證明了夾克男猜測的例子,就是這個漂亮且刻薄清冷的女人,此時站在這個房間裏,而且與他們涇渭分明。
倘若說孫宏琛與夾克男,調酒師孔良平是一個相關的圈子,站在窗口眺望的女人就是站在圈子之外的看客。別看她隻是背對著,但夾克男清晰的感覺到,她正在看著自己與孫宏琛,這種看,不是看客的看,也不是隔岸觀火的看,而是高高在上不屑一顧,漠然俯視的看。
倘若這個女人隻是孫宏琛的情婦,她必然不可能擁有這樣的姿態,這樣的心境。
這就說明了這個女人的身份,比孫宏琛還要高出數倍!
所以夾克男此時對孫宏琛可以預見的雷霆之怒,隻是擔憂,隻是怨恨,卻並不害怕。可對著身材清零的鄒洛妃,卻真真正正感覺到了害怕。
不單單是夾克男對曲線迷人的鄒洛妃感到害怕,調酒師孔良平也是一樣。
所以當鄒洛妃清冷喊出孔良平的名字,並用一種寧靜的語氣,看似拜托一般的讓孔良平替她調製一杯《灰姑娘》時,孔良平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忘記了自己此時正與這位美麗的女人,與河田市琛哥正屬於敵對狀態,忘記了自己並不應該聽從她的話,忘記了自己可以拒絕,他下意識按照鄒洛妃的命令照辦。
氣氛變的更加微妙。
本應該是場間氣場最強大,實力最強大,武力最強大的琛哥孫宏琛一下子成了配角,漂亮清冷的女人成了最神秘的“高人“,而還處於敵對關係下的孔良平正在為這位女人調製著她所提出的酒。
當孔良平將這杯《灰姑娘》端給鄒洛妃時,自從走進這間暗房,就一直半座在辦公桌上,抱臂冷眼而觀的孫宏琛走到夾克男麵前,用一雙糙手像老虎鉗一般夾住夾克男的下顎骨,如鷹爪一般的五指讓夾克男深深吃痛,他不甘,不願,不羈被迫張開嘴,於是拚命咬緊牙關,一雙眼睛如炮火一般對準孫宏琛,可他最終敵不過孫宏琛,因為他不敢朝孫宏琛動手,也不能朝孫宏琛動手。
他打不過孫宏琛,也沒條件反抗孫宏琛,畢竟在單獨麵對孫宏琛時,他隻是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所謂人的名,樹的影,並不是空口白話。
更何況他在之前已經讓孫宏琛打折了一隻手。
說白了,夾克男沒有底氣。
於是他張開了嘴。
被迫的。
孫宏琛滿意的笑了。
他從口袋中掏出尖嘴小柄榔頭,兩條眉毛歡快輕愉的微微上挑,透露出由內而外所散發的歡快感。他用尖嘴小柄榔頭對準夾克男暗黃的牙口,精準的敲擊在了某顆門牙上。
劇烈的疼痛讓夾克男的大腦發出指令,夾克男上顎與下顎瞬間爆發出強烈的咬合力,想用閉嘴保護住自己的牙齒,身體也在劇烈掙紮,強烈擺動,但歸根結底,夾克男依舊沒有反抗孫宏琛。
一顆碎牙,帶著血跡,安靜的躺在夾克男的舌頭上,緩緩下滑,最終停在了口舌後端。